“呵呵。”張議潭笑著撫須,忍不住道:
“在這長安吃穿用度不比沙州,你子女孫兒眾多,到處是需要花錢的地方,收下也好。”
幾年時間,長安的朝廷把張議潭打擊得體無完膚,他也漸漸看開了,所以才能活到如今。
張議潮聽著他這番話,當下也點了點頭,目光投向車外。
車外,無數百姓與少量兵卒,以及部份官宦子弟正在打量他們這支隊伍,目光都停在精騎胯下馬匹上。
河西軍馬,大多都是與大宛馬配種后的二三代駿馬。
盡管不如大宛馬,但比起關內道、河北道、河東道的所謂駿馬還要高大雄偉。
在這個時代,寶馬如車,受人追捧。
張議潮也通過張議潭了解過這些事情,所以他也為子嗣做了些準備。
“阿兄,這幾日你找人為我買一片草場,我這次帶來了十匹種馬,日后培育駿馬后,可販賣用于養家。”
張議潮“市儈”說著,張議潭也笑道:“我還以為你沒給自己留什么東西呢,好好好……”
他臉上的笑容是欣慰,而張議潮卻苦笑道:
“來了長安,便不能麻煩淮深他們,得想辦法自食其力才行。”
他來之前,只知道長安給他準備了官職和三千五百畝耕地,并不知道還有職田和其它物產。
加上他想讓河西與長安斷絕聯系,因此自然要謀求長遠之道。
“關中的私人馬場不少,大多都在渭北,不過價格不便宜。”
“十匹種馬,起碼能配幾百匹駿馬,最少需要萬畝草場才行。”
“你若是不嫌遠,不如派人去北邊華原置辦草場,花費恐在五千貫左右。”
長安地價不便宜,哪怕華原縣距離長安百里開外,萬畝草場的也需要數千貫。
張議潮聽后唏噓,顯然是沒準備那么多錢財。
張議潭見狀笑道:“無礙,我這些年積攢了些俸祿和賞賜,你若是錢財不足,我便與你共買草場,日后販馬為生。”
“好!”張議潮聞言笑著點頭,明明已經五十八歲,可在張議潭面前,他卻難得“年輕”起來。
對此,張議潭也笑著帶他來到了宣陽坊,同時為他介紹道:
“這宣陽坊是長安城內萬年縣衙所在之地,毗鄰東市,價格昂貴。”
“若非你要來,我也住不到這般坊市,更別提更換寬大的宅邸了。”
張議潭解釋同時,張議潮也在觀看長安宣陽坊門的繁華。
其間行人多穿織錦絹帛而不見布衣,顯然都是長安富貴之人。
“你我皆為三品以上官員,不必在坊市道路內擁擠,可在坊墻開烏頭門。”
張議潭說罷,他們的馬車也繞過宣陽坊大門,走了二百余步后停下。
張議潮扶著張議潭下車,二人出現在一座宅邸面前。
宅邸正門外插有十二支長戟,長戟上掛有“張”的短旗。
“這門楣好氣派!”
張淮銓忍不住下馬夸贊,張議潭也呵呵笑道:“這座宅邸有一百五十二畝,其中亭臺樓閣盡有,大小屋舍八十余間,算是宣陽坊數一數二的宅邸了。”
張議潭話音落下,便見遠處一輛馬車駛來,馬車旁還插有“隴右”的旌旗。
馬車停穩,一名身穿淺緋色官袍的官員下車,連忙朝張議潮作揖。
“隴右押衙楊信,見過張司徒……”
“見過楊押衙。”張議潮倒是作揖回禮,而楊信見狀局促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