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今錢賺夠要回家了,朝廷卻不讓他們回家,所以他們才會眾志成城的嘩變東歸。”
“倘若朝廷要對他們動手,那以天平老卒的性格,恐怕會與朝廷直接翻臉。”
“即便朝廷征召京西北八鎮與河中、河陽、義成三鎮圍剿叛軍,但這群久不征戰的藩鎮,又有幾人是天平軍對手?”
劉繼隆話音落下,高進達卻道:“可天平軍也沒在河西打過仗,與他們別無二樣。”
“別無二樣?”劉繼隆拔高聲音,笑著看向高進達:
“河西別的不多,良馬冠絕諸道。”
“天平軍搶了涼州那么多馬匹東歸,加上六年訓練弓馬嫻熟,除非征召沙陀、黨項精騎,不然就只有幽州、成德等鎮精騎能對付他們。”
“當然,朝廷若是征召我去平叛,我倒是不介意親率大軍前去平叛。”
劉繼隆嘴角露出笑意,心想朝廷要是真的敢征召他去平叛,他不帶回十幾萬人口都算他手下留情。
戰爭才是檢閱一支軍隊的真正標準,如今的天下,即便是魏博和成德兩鎮,劉繼隆也不覺得其戰力能有多么彪悍。
但是常年位于邊塞的幽州盧龍鎮,以及大同鎮,這些地方的戰力自然不用過多贅述。
思緒間,劉繼隆目光看向崔恕:“趁著朝廷圍剿叛軍,我們趁機入主涼州。”
“再從諸鎮抽調精騎,湊足五千精騎,以便拿下涼州后,對胡虜追擊驅逐。”
“是!”崔恕應下,李商隱見狀繼續詢問道:
“節帥打算何時出兵?”
“等涼州的事情塵埃落地,就是我們率大軍出擊的時候。”
劉繼隆瞇著眼睛回答,李商隱卻遲疑道:
“可若是事情塵埃落定,那胡虜是否會依托堅城據守?”
“若是如此,那我軍即便擁有火藥,想要攻入城內也不是一件易事。”
“自然不是易事。”劉繼隆先肯定,隨后再解釋道:
“涼州糧秣都被張淮深運走了,百姓和城內倉庫的糧食又被叛軍劫掠。”
“如今索勛手中糧食已然不多,倘若遲遲等不到援軍,他自然會率軍突圍。”
“胡虜雖有糧食,可距離夏糧產出還有大半年,不等他們吃到夏糧,我便率軍圍城。”
話音落下,劉繼隆又安撫眾人道:“涼州已經是我囊中之物,你們不用擔心。”
“只是我若領兵收復涼州,恐怕短期無法回來。”
“臨州大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,但都護府上的事情,還需要你們多多上心。”
“此外,崔參軍要緊盯關內道與多麥地區情況,一旦有變,立即告訴我!”
“是!”眾人作揖應下,劉繼隆見狀也起身返回了內堂。
與此同時,東進的天平軍也漸漸感覺到了不妙。
他們渡過黃河后,一路沒有遭遇官兵的圍堵,軍中的關內道籍貫兵卒也不斷脫離隊伍。
當他們進入夏綏鎮境內時,軍中僅剩鄆州籍貫的三千精騎,以及八百名關內道老卒。
這八百名關內道老卒在進入夏綏鎮后,便派人找到了王守文,說出了他們的顧慮。
“牙將,弟兄們擔心田節度使不同意弟兄們結束戍期,勞請牙將帶弟兄們走一遭夏州!”
宥州朔水河畔,數名將領包圍王守文,朝其作揖請求。
對此,王守文自然沒有拒絕。
不過十二天,他就帶著天平軍進入了宥州境內,距離夏州也不過五十里路程。
夏綏軍管四州十二縣,而兵馬僅有六千人,平均下來,每個縣不過數百兵卒。
他相信只要自己帶著大軍兵臨夏州治所的朔方縣城下,夏綏節度使田在賓必然會禮遇自己,準許自己麾下八百弟兄回鄉。
這般想著,他帶著大軍與長長的車隊向夏州朔方縣靠近。
在他們移動的同時,夏州的塘騎也將他們的動向匯報到了朔方縣。
夏綏節度使田在賓在得知消息后,當即便有些慌亂起來。
他在衙門內來回踱步,眉頭緊皺道:
“這王守文突然朝朔方行軍,莫不是要為難于我?”
“城中僅有精騎二百,甲兵八百,我恐難御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