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朱左廂,要是節帥和吳使君拿不出主意,那我等該怎么辦?”
面對被困濮陽的局面,哪怕是昔日天平軍的老兄弟都不免有些忐忑,更不用說軍中還活著的老天平軍不足三百,如今都在城頭駐防。
能圍住朱淮問出這話的,不是河東胡將,便是濮州后起之將。
他們把河東出身的朱淮擁為頭領,希望朱淮能給他們指條明路。
朱淮心里雖然有了想法,但他還不敢說出來,只能安撫眾人道:
“放心吧,兩位會想出辦法的,真到想不出的時候,我自然會與諸位說的。”
話音落下,朱淮便與眾人走出了衙門,各自返回了府上。
與此同時,距離濮陽二十里外的滑州衛南縣城外,身為宣武軍節度使的裴休正坐在牙帳內,安靜聆聽著帳內各鎮節度使的匯報。
待諸將匯報結束后,他才緩緩睜開眼睛道:
“濮陽二十里內皆是我軍兵馬,加之城外樹林盡數被伐,叛軍最多堅守一月,便要耗盡柴火而食冷飯。”
“久食冷飯者多病,不出三月,叛軍必敗!”
裴休老神在在,而坐在帳內的宣武、義成、昭義等鎮所派出的將領紛紛向裴休道賀。
至于各鎮節度使,基本都在前線維持包圍圈,嚴防死守叛軍突圍。
在諸鎮將領看來,討平王守文的功勞,足夠讓裴休重回長安,再度擔任宰相了。
若是在裴休這里混個臉熟,日后也方便調往他處,亦或者升任本鎮節度使。
對于眾人的馬屁,裴休不以為意,他在意的是朝廷此次加稅而引發的民變。
此外,他聽聞皇帝許久未曾視朝,恐怕身體出了問題。
若是皇帝能安然渡過此關,那倒是沒有什么問題。
但若是皇帝因此……那問題就大了。
李溫與李滋的事情,一個處理不好,便又是一場大的災禍,而大唐已經經不起災禍了。
王守文之亂和裘甫之亂,徹底打亂了朝廷在河隴、河南、兩浙的布置。
加上朝廷加稅,群盜四起,如今的大唐已然露出頹勢。
若是再有外敵來犯,局勢必然難以把控……
想到這里,裴休不免深深嘆了口氣。
在他嘆氣的同時,南衙北司的矛盾也日漸凸顯,就連張議潮、張議潭及其子嗣都在拉攏之列。
為此,張議潮趁張議潭生日這天組織了場家宴,為的就是討論此事。
“去西花廳玩去,阿耶們有事情要聊,你們好生玩去吧。”
驅散了十幾個三代的娃娃后,張淮銓這才走入內堂中,關門轉身看向堂內。
堂內,張議潮、張議潭、張淮鼎等人坐在各自位置上,安靜等待張淮銓坐下后討論。
待張淮銓坐下,張議潮這才開口道:
“此間事,張氏子弟莫要摻入其中,尤其是你們倆……”
張議潮看向張淮銓與張淮鼎,張淮銓聞言點頭,張淮鼎則是皺眉道:
“此間事若是做好了,起碼也是從龍之功。”
“阿耶您執掌右神武軍,加之右神武軍操練得當,關鍵時刻也能起到決定結果的作用,何必要中立?”
張淮鼎無時無刻都在暴露著他的野心,這讓張議潮皺眉呵斥道:
“你兄弟幾人,皆無大才,若是沾染廟堂過深,必然引火燒身。”
“某此番作為,也都是為了保全你等,你……”
張議潮話還沒說完,張淮鼎就頂嘴道:“阿耶,我承認我不如劉繼隆及大兄,但您也不必如此貶低我等吧!”
“到底我們是您的孩子,還是那劉繼隆是您的孩子?”
盡管張淮鼎說是劉繼隆,但在座眾人都知道他說的是張淮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