顯然,張淮鼎對自家阿耶把河西留給張淮深的做法十分不滿,記恨到如今都不曾忘卻。
對此,張議潮拍案起身:“你給我滾出去!”
“二郎……”張淮銓也壓低聲音示意張淮鼎服個軟,但張淮鼎也來了脾氣,同樣拍案起身與張議潮對視。
“我所言又有何處不成道理?!”
“那劉繼隆管得隴右,我張淮鼎就管不得沙州?!”
“咳咳……”張議潭忍不住咳嗽兩聲,隨后看向張淮鼎:
“二郎,你的意思,我與你阿耶都明白,但河西局勢如此,這些日子你也聽了不少。”
“你阿耶只是不希望你們把頭系在腰間,擔心你們安危罷了。”
“若是你心中不情愿,那我今日便手書將淮深喚來長安,令你接管河西。”
按理來說,張議潭不應該開口,畢竟在河西的博弈中,是他的長子張淮深得了最大的“好處”。
不過在張議潮看來,匹夫無罪、懷璧其罪。
自家這些孩子沒有一個能管好河西,把河西交到他們手上,不僅河西會因此而遭難,就連他們也會身首異處。
因此在他看來,張淮深實際上是為整個張氏做出了犧牲,偏偏自己的二郎不知好歹。
“伯父,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張淮鼎口是心非說著,這讓張議潮心里升起無名火來。
若是張淮鼎大大方方回應,那他即便才干不足,氣量卻也足夠。
可如今他把事情挑起來,自家大兄要把擔子交給他的時候,他卻又首鼠兩端了起來。
如此做派,讓張議潮氣得不行。
“你……”
“阿耶,府外有人前來拜見,說是隴右進奏院的楊信!”
在張議潮要繼續教訓張淮鼎時,內堂外卻傳來聲音,打斷了他的發作。
見狀,張淮銓連忙起身說道:“我先去迎接楊押衙,阿耶你們稍等。”
話音落下,他走出內堂并敞開著門,讓小輩們瞧著內里情況,避免吵起來。
果然,當著小輩們的面,張議潮最終沒有對張淮鼎開罵,而是憋著脾氣。
一刻鐘后,張淮銓拿著一份禮單走了回來,
“楊押衙呢?”
張議潭看向張淮銓空空如也的身后,忍不住詢問。
張淮銓聞言呈出禮單,接著解釋道:
“楊押衙送了壽禮便離去了,聽聞是要去送他那位朋友。”
“嗯……”
張議潭點了點頭,這些日子,楊信常領他那朋友來府上喝茶,一來二去也就熟悉了。
為了不讓張議潮繼續罵張淮鼎,張議潭借著這個機會主動說道:
“那位黃郎君倒也是個妙人,只是生不逢時,幾次科舉而不得。”
“哼!”張淮鼎冷哼一聲,接著說道:“我瞧他年近不惑還一事無成,楊押衙幾次邀請他,他卻推三阻四。”
“這等人,即便返回家中,也注定泯然眾生,伯父何須掛念?”
張議潭聞言搖搖頭道:“我瞧他只是心高氣傲,若說才干,卻恐怕不輸你那大兄。”
面對張議潭的點評,張淮鼎來了脾氣,他現在似乎最聽不得旁人說才干二字。
尤其是在他承認不如張淮深與劉繼隆才敢后,自家伯父竟然又說這些日子來吃白食那人也頗有才干后,他徹底破防:
“叔父覺得他能比上大兄和劉繼隆?”
張議潭搖搖頭,解釋道:“某些方面不輸你大兄,但卻萬萬比不上牧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