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殺!!”
“簌簌……”
臘月中旬,黎州地界白雪皚皚,天地間白茫一片。
黎州南部的山嶺間,寒冬的山風凜冽,刺骨的山風仿佛要將一切凍結。
在這片冰天雪地中,戰火熊熊燃燒,燥熱的氣息與嚴寒交織,仿佛冰與火的碰撞。
“嗚嗚嗚——”
清溪關前,大禮的群蠻正以云車、井欄為武器,瘋狂地沖擊著這座關隘。
城關上,西川的唐軍正拼死抵抗,刀光劍影在風雪中閃爍。
鮮血染紅了白雪,喊殺聲、慘叫聲與風聲混雜在一起,意志不堅定者,早已倒在了風雪中。
“守住垛口!不能讓南蠻跨過城關一步!”
“嗶嗶——”
城樓內,夏侯孜耳邊回蕩著廝殺聲,而他作為西川節度使,此刻也沒有了在廟堂上的從容,衣擺甚至染上了鮮血,與他文質彬彬的外貌十分違和。
“我們已經丟了嶲州和邛部,倘若再丟失清溪關,就只能退守大渡河以北了。”
夏侯孜聲音沙啞,眼睛布滿血絲。
面對他的這番話,城樓內數十名官員、將領紛紛沉默,一言不發。
半個月前,邛部縣被祐世隆率軍攻破,唐軍喪師三千后,不得已退往清溪關。
祐世隆征召了大雪山(涼山)的烏蠻,在留守傷兵的同時,還集結了八萬蠻兵來進攻清溪關。
清溪關已經是西川在西線戰場,大渡河以南的最后一座城關了。
如果丟失了清溪關,東線戰場的戎州也會很快丟失,到時候西線雖然還能依托大渡河防御,但東線的戰場就得被推到僰道城(宜賓)了。
正因如此,夏侯孜不斷從后方征調民夫和軍隊。
如今近十萬民夫從西川趕來,冒著風雪,肩扛手推,將糧食、石脂、箭矢等重要物資運來。
黎州三萬多百姓更是被盡數征調,不分男女,冒著風雪在野外砍伐并制作檑木和滾石,將它們源源不斷地運送到城頭。
與他們一樣,大禮軍營的后方,數萬群蠻正從遙遠的會川城趕來,穿過已被占領的嶲州地界,將糧食與棉衣運送到前線。
大禮國近三十年的北界太平,使得他們對冬衣的準備嚴重不足。
在風雪中,群蠻士兵依舊穿著單薄的單衣與甲胄,瑟瑟發抖。
寒冷無情地奪走了許多士兵的生命,他們的尸體被隨意丟棄在雪地中,很快便被大雪掩埋。
祐世隆站在軍營的高處,望著這一切,臉色陰沉。
“派輕騎去問問清平官,還有多久才能把冬衣送到此地!”
他語氣積壓著憤怒,而他身旁的范脆些則是連忙行禮。
“董清平、趙清平分別在陽苴咩城和會川城征召大量婦女制作冬衣,三日后應該會有五千套冬衣運抵此地。”
“五千套?”祐世隆憤恨看向范脆些:“五千套夠干什么?”
“是……”
范脆些嘴角苦澀,大禮將士近三十年沒在北邊作戰,加上早前也沒料到戰爭推進會那么快,所以冬衣才會準備不足。
哪怕后方已經加快制作冬衣,然而遠水難解近渴,前線的士兵們依舊在寒風中苦苦支撐。
“推!!”
“嗚嗚嗚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