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雪中,大禮的云車在號角聲中緩緩推進,巨大的車輪碾過積雪,發出沉悶的聲響。
井欄上的弓箭手們拉滿弓弦,箭矢如雨點般射向城頭。
西川的唐軍將士們躲在女墻背后,用盾牌抵擋著箭雨,偶爾探出頭來,用弩箭還擊。
護城河早已被凍上厚厚的冰層,云車輕易渡過了護城河,狠狠撞在了關墻上。
城下的大禮士兵放下云車,踩著云車向城頭進攻。
他們冒著滾石和檑木的襲擊,奮力攀爬。
每一次沖鋒,都有無數人倒下,鮮血染紅了雪地,但后續的士兵依舊前仆后繼,毫不退縮。
“殺!”
“狗蠻子!死來!”
“雜種……”
清溪關的馬道上,短兵相接,刀劍碰撞的聲音不絕于耳。
唐軍的將士們在馬道上結六花陣,以長槍、鄣刀為兵器作戰,,與爬上城頭的大禮士兵展開殊死搏斗。
風雪中,他們的呼吸化作白霧,汗水與血水混合在一起,來不及流下,便被凍住。
一名唐軍士兵剛剛砍倒一名敵人,還未喘息,便被另一名大禮士兵刺中腹部。
他咬著牙,反手一刀將對方砍退,隨后踉蹌著后退幾步,靠在城墻上,緩緩滑倒。
他的目光漸漸渙散,漸漸沒了聲息,而那被砍中的大禮蠻兵卻因為甲胄保護而毫發無損,僅僅倒吸口涼氣后,便投入了新的戰斗。
風雪依舊在肆虐,戰爭的殘酷在這片白茫茫的天地間顯得格外刺眼。
城關內外,無數生命在這場戰爭中消逝,鮮血染紅了白雪,也染紅了這片土地。
“鐺鐺鐺……”
忽的,城外響起了鳴金聲,大量大禮蠻兵聞金而退,西川的唐軍則是無力追擊,紛紛靠著女墻坐下,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。
“休整十日,告訴董清平和趙清平,加緊趕制冬衣,朕不想再看到有子民因為寒冬而死去!”
“是……”
祐世隆站在高處,望著前方的戰場,心中既有憤怒,也有無奈。
他知道,這場戰爭遠未結束,而寒冷的冬天才剛剛開始。
為了做好拿下清溪關的萬全準備,他必須停戰休整,等待冬衣運抵前線后,再發動總攻。
思緒間,他拂袖轉身離去,而清溪關內外的大禮蠻兵也如潮水般退走。
風雪中,清溪關依舊屹立不倒,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屏障,隔絕了大禮與大唐。
只是對于兩國來說,這場冬雪不過是大戰前的休整罷了。
等待風雪停下,大禮和大唐的戰爭將波及更廣,烈度更強……
“又怎么連邛部城都丟了?!”
除夕前夜,李漼坐在紫宸殿金臺上質問著白敏中等人,白敏中等人則是眉頭緊皺。
“陛下,夏侯使相不善軍略,加之西川近三十年未曾經歷戰事,如今倉促應戰,丟失嶲州及邛部城,也是無奈之過。”
白敏中不得不站出來作揖解釋,也好在李漼耳根子軟,雖然幾次想要發作,但還是忍住了。
“自與南蠻開戰以來,我朝不知丟失多少城池土地。”
“我昭昭大唐,難道連如此跳梁小丑都無法討平嗎?”
“還有東川的崔慎由,為何一兵不出,眼看戎州南部十數縣被南蠻攻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