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淮深收復西州的過程確實艱難,但更艱難的是西州的情況。
昔年一萬九千戶,四萬九千口的西州,如今卻只剩三千六百余戶,一萬二千余口,并且大部分都是高昌人。
張淮深手中的漢口,基本已經用來充實伊、肅、瓜三州了,實在拿不出多余的人口來戍邊。
這個時代的西州(吐魯番)比后世的自然環境要好,綠洲的面積更大,東天山流下的雪水更多。
正因如此,當地能耕種粟麥等作物的耕地多達三十余萬畝,只要有足夠的人,就能好好耕種這些土地。
對此,劉繼隆也十分心動,但并非是想著去搶奪。
盡管隴右與河西看似有不同的節帥,隸屬不同勢力,但實際上河西卻更像是隴右的附屬。
這點包括張淮深自己也清楚,但眾人都沒有點破。
幫助河西,等于幫助劉繼隆自己。
以張淮深的性格,只要內部不出問題,他都會想辦法幫劉繼隆解決一些事情。
思緒如此,劉繼隆沉吟道:“犯事官員,以及逃入境內的那些罪犯有多少人?”
隨著隴右名氣越來越大,各道的不少逃人中也混入了不少犯事的草寇。
這些草寇若是無法自證清白,便會被隴右的官員們編到一處,明面上開墾公田,私下則是等著劉繼隆處置他們。
“自年初到如今,犯事官員及其親眷約一百五十四人,犯事而無法自證的百姓約二千二百余人。”
曹茂恭敬回應,劉繼隆聽后頷首。
隨著都察院不斷巡察,隴右的貪腐之風總算得到了遏制。
四個多月,犯事官吏及牽連親眷不過一百多人,相較曾經來說,自然算得上進步。
“把這些人一并送往甘州,另外曹茂你替我寫信,把朝廷犒賞絹帛的事情告訴他,就說那批絹帛,便用來抵消這兩千多人了。”
朝廷發給河隴十萬匹絹,這些絹可不是單獨給隴右的,而劉繼隆也不想因為幾萬匹絹鬧得不可開交。
既然如此,不如用這批人做買賣,把這十萬匹絹留下。
他倒是不擔心張淮深不同意,畢竟河西雖然在這幾年攢下了些家底,但底子始終太薄了。
若是張淮深得知朝廷犒賞絹帛,而他不用花費任何錢糧,便能換得兩千多丁口,他心里自然會十分高興。
兩千多丁口,若是再在當地婚娶,那就等于同化了兩千多人,并且還能不斷繁衍出漢口。
這對于張淮深來說,絕對是比穩賺不賠的買賣,而對于劉繼隆來說也不差。
張淮深在西域站的越穩,他就能依靠絲綢之路獲利更多。
思緒間,他們已經走下了鳳凰山,各自騎上了軍馬。
山下兩側綠意盎然,夏風吹過,麥田如綠色地毯般起起伏伏,異常好看。
“還有一個月就收割夏麥了,屆時得抓緊播種粟麻等作物。”
臨州是兩年三熟的地區,加上又是河谷,自然要比隴右其它地方溫暖些。
田間,不少百姓正蹲著除草,而鳳凰山腳下則是有許多前來割豬草的老人。
“節帥!”
瞧見劉繼隆從國殤墓園下來,這些百姓都會自發的朝劉繼隆打招呼,隔著老遠作揖。
劉繼隆在馬背上對他們招手回應,雙方臉上笑容洋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