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兩年下來,進奏院的香料鋪子只要開張,最名貴的那些香料都會被采買一空。”
“余下較為普通的香料,也都被長安城內的官員買的精光。”
“今年的香料才運抵長安不到兩個月就售賣一空,還有您的話本也賣得極好。”
劉繼隆本以為每年十幾萬斤的香料,足夠讓長安的那群世家貴胄掏空家底。
但事實證明,他還是太小看長安的那群世家貴胄了。
三十貫一兩的龍腦香,這些貴胄一買就是好幾斤,更別提其它的郁金香和黑沉香了。
若非西域經過吐蕃禍害而破敗,加上絲路堵塞數十年不通,劉繼隆都想弄個百萬絹帛售賣西域了。
眼下每年三十萬貫的商貨,西域都才堪堪消化,更別提百萬了。
想到這里,劉繼隆不免嘆息:
“與長安那群世家貴胄比起來,你我之流,還真是井底之蛙。”
“那倒是……”
高進達苦笑,他明白自家節帥是什么意思。
如今大唐遍布流民,不提落草為寇的,單說四處乞討的,便不下百萬之眾。
龍腦香對于那些世家貴胄來說,不過是焚香文雅之物。
但一年下來,他們所用的龍腦香都足有數百斤之多。
若是將其折色為錢,拿去買糧賑濟災民的話,都足夠百萬流民吃整整一個月了。
世家斗富,庶族囤糧,百姓則流亡他處,沿街乞食,但求茍活……
好在這天下之中,還有隴右這樣的地方。
這般想著,劉繼隆回過神來,繼續與高進對隴右的各項產業討論起來。
哪些需要裁撤人手,哪些需要增加人手……
這些各種各樣的雜事,都需要劉繼隆耐心解決。
時間一點點過去,小半個月一晃而過。
待到七月末梢,西川的楊復光也在崔恕的帶路下,小心翼翼的走入了隴右都護府正堂之中。
“劉節帥!”
楊復光隔著老遠便開始作揖,劉繼隆見狀起身作揖回禮。
不多時,楊復光便走入正堂,同時對劉繼隆外貌打量了起來。
盡管已經從自家堂兄那里了解到了劉繼隆是個什么樣的人,但近距離觀察下,卻還是覺得自家堂兄說的有些收斂了。
年近而立的劉繼隆,看上去卻和長安城內那些二十三四的探花郎一般大。
若非常年外出導致皮膚偏向古銅色,說是探花郎也不會有人懷疑。
“楊監軍,請入座吧!”
劉繼隆倒是沒有如楊復光那樣仔細打量,而是大概看了一眼,隨后便伸出手來,示意其入座。
“節帥姿貌嶷然,某粗看之下,不免有些失禮,勞節帥勿怪。”
“無礙,監軍先入座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