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經略使此舉,應該是為了體恤朝廷不易,故此才想著提前敲定此事。”
畢諴話音落下,李漼臉色才稍稍轉好,由此詢問道:
“江南西道、江南東道可有多余兵卒調往嶺西?”
“不曾有,若是要調遣戍卒,唯有臨時募兵。”
蔣伸畢恭畢敬回答,李漼卻又追問道:“若是要臨時募兵,那為何不直接在嶺西募兵?”
裴休無奈,只能上前一步說道:“陛下,田州、籠州、邕州百姓都被南蠻掠走,嶺西雖有十一州,但失去三州人口后,口數不足十萬,難以募兵八千……”
裴休覺得自己說的足夠清楚了,李漼也大致聽明白了,但他并不想增募新卒。
“可有不增募新卒之法?”李漼詢問三人,三人面面相覷,最后還是裴休說道:
“若是不增調戍卒,唯有從他處調遣。”
“江南西道及江南東道無多余兵卒,而東西川無法調度兵卒,山南兩道兵卒不堪用,唯有從中原調兵……”
李漼只覺得有些煩躁,隨后打斷道:“既然要從中原調兵,那豈不是多此一舉?”
“既然如此,那不如將戍卒戍期延長為六年!”
“這……”裴休三人面面相覷,但他們都知道這是最便宜的辦法。
畢竟放八鎮戍兵回鄉是一筆費用,從中原另調兵馬又是一筆費用,而中原戍兵在嶺西戍邊期間還有軍餉的費用。
這雜七雜八算下來,不如延期戍卒戍期來的實際。
畢竟延期之后,便只要犒賞犒賞戍卒,正常支付軍餉就足夠,免去了管兵回鄉期間的飯食問題。
“此事便如此敲定了,另外王式到哪了?徐州的那些驕兵悍將什么時候能討平?!”
李漼將嶺西之事拍案定下,隨后詢問起了王式的事情。
裴休聞言作揖道:“回陛下,王式已經率其部長山都抵達鄂州,不日便將進入淮南道。”
“不過長山都僅千人,而徐州牙兵數千之眾,是否要增派兵馬,以免通濟渠有失?”
“嗯……”李漼略微思考,確實覺得王式僅率千余人入徐州有些危險。
畢竟就連田弘正之子田牟去到徐州,都得被銀刀軍等牙兵逼迫著每日慶宴,誰知道他們會不會半道對王式下手?
這么想著,李漼方才不緊不慢道:“忠武、淮南各出兵千人,三月十五前聚兵于光州,令王式前往光州節制,隨后入徐州。”
“不過這份旨意得寫好看些,別讓徐州那邊知道朝廷的意圖。”
“臣領旨……”裴休不緊不慢應下,但這時李漼卻突然開口道:
“朕自咸通元年祭祀祖宗外,其余時間皆在長安,已有兩年不曾祭祀祖宗陵寢。”
“如今戰事稍歇,朕想在清明祭祀祖宗,不知諸位相公以為如何?”
曾經的李漼過于壓抑,而今成了皇帝,自然無法忍受常年困守長安四周。
不過他也知道輕重緩急,所以前兩年大唐與大禮戰事激烈時,他倒也能安分守己的待在宮里。
只是隨著高駢大敗祐世隆于牛頭峽,大唐與大禮戰事告一段落,軍費度支也不再緊張。
正因如此,李漼想借著祭祀祖宗的名義,準備出巡幾個月,以此來釋放釋放情緒。
“這……”裴休錯愕,接著作揖道:“陛下,此事不如暫緩……”
“臣附議,此事理應暫緩……”蔣伸也上前附議,并不支持皇帝出巡。
“陛下!”
忽的,畢諴突然拔高聲音,眉頭緊鎖的作揖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