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唏律律……”
“都不要亂走,就在這里老老實實排隊!”
“戶籍、姓名、年齡、戶口都老老實實報上來。”
“此前犯過事的,如今來到這里便不予追究了,但若是有人謊報身份,必然重罰!”
八月,隨著河西走入秋季,甘州張掖城外已是一片秋色。
城門外,數以千計的百姓聚集于此,大多穿著麻衣,頭發臟亂。
他們站在原地,相互交流著,語言卻是西川的方言。
在他們的四周有披甲的甲兵在此監督,城頭寫有“河西歸義”的旌旗獵獵作響。
城門口,十余名直白正擺桌開始登籍造冊,而不遠處的草棚內,身為甘州刺史的酒居延則是正在與面前之人交談。
“酒使君,這便是節帥交代的事情,勞請您謹記,畢竟遷徙人口過來也不容易。”
穿著淺綠官袍的隴右官員恭敬說著,坐在位置上的酒居延聽后頷首:
“勞煩弟兄了,這路上的事情,我都通過李都護及李使君他們的書信知曉了,定然會好好安置這群百姓。”
“這是我家節帥給劉節帥的回信,勞煩弟兄帶回臨州交給節帥。”
酒居延身后站著兩名果毅都尉,但他言辭誠懇,便是呈出書信都是雙手呈出。
面對他的熱情和尊重,隴右的這名正七品官員也十分守禮,恭敬的雙手接過書信,隨后作揖離去。
眼見他離開,酒居延卻也不著急離去,而是留在草棚內,等待不遠處的戶籍登記結束。
如此便過了近兩個時辰,城外這數千百姓也總算結束了登籍造冊的環節。
他們被直白和兵卒帶入張掖城內,顯然酒居延已經提前為他們安排好了住處。
“使君,清點過了,二千五百六十六戶,六千二百三十七口,全是獨身男子和兄弟!”
身穿淺緋官袍的甘州官員快步走來,雙手呈出文冊。
酒居延接過后翻了翻,緊接對官員交代道:
“懷德,這些移民多是西川出身,舟車勞頓而來,恐有不少人會水土不服。”
“劉節帥遷徙他們過來并不容易,你且派醫匠們持續盯著,勿要讓他們出什么事情。”
六千多個壯丁,這若是照顧并安置好了,可是能同化與之同等乃至更多人口,讓河西歸義軍在西域的根腳更加穩固。
不過就劉繼隆手書的內容來看,西川百姓還是很不適應河西氣候的。
西州雖然也是綠洲,但比起張掖的環境要更惡劣些。
酒居延準備讓這六千余口壯丁在甘州休養兩三個月,然后再遷徙到西州去。
“使君,這路上病亡的壯丁,應該不算入買賣中吧?”
王懷德詢問酒居延,酒居延聞言搖頭道:“劉節帥說過,只算送抵甘州的口數。”
“此外,剛才的張押衙也與我說過,還有三批逃民會在接下來兩個月里陸陸續續抵達甘州。”
“這些人口尤為重要,若是能徙往西州,我們也就能依靠西州,謀求收復龜茲、焉耆、庭州等鎮了。”
酒居延臉上浮現笑容,王懷德卻擔憂道:“可回鶻殘部勢大,即便西州口數恢復至四萬,但我軍……”
“這點不用擔心!”酒居延打斷道:
“剛才我交給張押衙的書信,便是節帥與劉節帥的回信。”
“休養兩年后,黠戛斯會與我們一同出兵,將回鶻殘部討平。”
“眼下我們需要做的,就是好好安置這些西川逃民,其余的便不用操心了。”
酒居延話音落下,王懷德也頷首表示知曉,隨后退出草棚,盡心安置逃民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