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時辰后,快馬從宣化城內走出,一路往北向長安而去。
九月末,當快馬沖入長安城內,并將急報送往南衙之時,被調入京中的王式也正在南衙述職。
“節度使和長史都染了瘴氣,這怎么可能?”
南衙某座院內,坐在正堂的路巖冷哼,而他面前之人則是前來述職的王式。
面對王式,路巖倒是沒有這么跋扈,只是笑著頷首道:“王縣公舟車勞頓,今日先回去休息吧。”
王式如今是以左金吾衛大將軍及祁縣開國公的身份前來述職,單論品秩,比如今暫代戶部及度支的路巖還高。
面對路巖的這番話,王式則是不緊不慢作揖,聲音沉穩道:“不知某何時能夠入宮面圣?”
路巖聞言,只能表示無奈道:“至尊已有半月不曾接見外臣,即便裴相、蔣相也鮮少能見到至尊……”
他話音落下,王式便頷首道:“既然如此,那某便先告退了……”
他轉身離開了此處正堂,而路巖也在他走后對身旁的舍人詢問道:“此人是否懂事?”
舍人搖了搖頭,路巖聞言冷哼:“榆木腦袋,即便擔任左金吾衛大將軍,也難以委任要職!”
這番話說完,路巖便繼續低頭處理起了政務,而旁邊的舍人卻看向李弘源和劉從則的奏表。
“路相,嶺西的這份奏表應該如何處置?”
雖然路巖只是暫代畢諴,可舍人還是將其稱呼為“相”。
面對舍人的這番言論,路巖略微不耐煩道:“是否懂事?”
“自然……”舍人行禮,隨后低聲回應。
聞言,路巖滿意頷首,隨后開口說道:“既然患上如此重病,那就將其調任他處吧。”
“此外,將嶺西之事奏表天聽,再將其禮物送還。”
這些日子為求門路,不少官員都在私下向路巖送禮,但他明面上都義正言辭的拒絕了。
此番舉動,并非他不好錢財,只是他知道,如今皇帝還盯著他,他還未通過考驗,因此他必須要表現得清正廉潔。
等他通過了考驗,成了宰相之后,那才是他積攢錢財的時候。
此時的他,卻是半點錢財都不能沾。
不過他不可以沾,卻不代表旁人可以不送。
這王式自持功高而不把他放在眼里,日后必然要想辦法將其好好教訓一番。
至于類似李弘源這般懂事的官員,他則是會先將其記下,把事情辦好之后,待到自己日后確定擢升時,想來他們會投桃報李的……
在路巖這般操作的時候,王式也尋到了裴休的院子,走入堂內作揖道:
“小年參見公美先生……”
“是小年啊,起來坐下吧。”
裴休如今七十有二,放眼廟堂也算高壽,而王式不過五十有三,比較之下還算年輕。
二人昔年曾見過面,算不上相熟。
只是如今朝野上下鮮有具備真才實干的官員,因此裴休才會在當初推薦王式。
不止是他,幾乎是有才之人都知道王式的本事。
若非王式曾經結交過宦官王守澄,他也不至于在河東停滯那么多年。
“先生,某想要奏表至尊。”
王式坐下之后,便立即說明了來意。
裴休聞言頷首道:“你先說說,某聽后再看看是否能去宮中為你說服至尊。”
“是……”王式頷首,當即便把河南道、淮南的的情況告訴了裴休。
“先生,河南道與淮南的局勢,已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