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議潮沒說什么,只是搖頭向外走去,消失在了廊道盡頭。
幾日后,王式領了節度使旌節,隨后便率領數十名仆從南下了山南西道。
與此同時,文扶二州相繼告破,被多康吐蕃俘虜的西川兵馬近兩千之數,三千將士死于戰場。
多康吐蕃會師,在死傷近三萬部眾后,剩余的兩萬余甲兵及兩萬余部眾將龍州僅存的江油縣層層包圍。
鳳翔鎮李昌言率軍駐守江油縣南部的江油關,即便接到了求援,也并未離開江油關。
江油縣在堅守二十七日后告破,尚摩鄢占據了六州除江油關、故桃關、松嶺關外的諸多關隘州縣。
“噼里啪啦——”
火焰炸響間,尚摩鄢率軍走入江油縣內。
此時縣內橫七豎八躺著無數尸體,大多是城破之后自殺的百姓。
尚摩鄢目光看向一座被投石機砸垮的院子,那有個七八歲的孩童站在水井前。
瞧見他們后,孩童似乎罵了幾句話,隨后便跳入井內,再無任何聲響。
幾名塘騎前去查看,不多時返回行禮道:“大論,那男娃溺死了……”
“嗯”尚摩鄢微微頷首,對身后的沒盧丹增道:“派人把這座城的尸骨收斂安葬,不到四千居民,竟然堅守了二十七日,他們比我們一路走來遇到的那些唐兵要更勇敢,值得尊重。”
“是……”沒盧丹增行禮應下,并未因為這些事情而感到悲傷。
龍州屬于劍南道中,人口較為稀少的下州,整個州的人口不過四千多人,但卻抵御最久,確實值得尊重。
沒盧丹增將尚摩鄢的軍令傳達后,便與尚摩鄢前往了江油縣衙。
衙門的正堂中,一名身穿綠色官袍的官員自縊死在堂中,尚摩鄢見狀頷首道:
“是個漢子,這個人是個好官,不然江油縣的百姓不會隨他赴死。”
“不過他太愚蠢,如果他愿意投降,這整個城池的百姓都可以不用死,而是在日后被隴右納入境內。”
“把他的尸體安葬,另外告訴各部把繳獲的甲胄數量報上來,將城內所有牲畜盡數屠宰,讓將士們痛快的吃一場!”
“是……”沒盧丹增頷首應下,隨后轉頭安排了旁人去傳信。
父子二人坐在了正堂的那些位置上,過了半個時辰,各軍都將繳獲的情況匯聚成冊,交到了尚摩鄢的面前。
多康吐蕃中之所以有那么多讀書人,全是因為尚摩鄢在開戰前,便把松州的吐蕃子弟召回了金城。
二百多名多康子弟在松州學習了漢字和算術,雖說只學習了兩年時間,卻也可以做些軍吏的差事,不至于需要人掰著手指頭慢慢數了。
沒盧丹增將各軍匯報的數量匯總,最后對尚摩鄢道:
“阿爸,我們死了八千六百二十五個甲兵,三萬五千六百五十個奴隸。”
“繳獲的甲胄有一萬八千六百五十二套,但只有七千四百八十二套能直接使用,其他的都有破損,需要修復才行。”
“現在軍中還能作戰的,除了駐守各城的八千甲兵外,就只有一萬三千多甲兵和一萬四千多奴隸了。”
進攻六州,多康六州的死傷并不少,直接戰死和事后因為傷病而死的人超過了四萬。
多康的軍醫手段不行,重傷基本只有死路一條,而輕傷通常不會被算成傷兵,所以活下來的人,都是被算作可以作戰的戰兵。
“賜予參戰這五萬奴隸及其家人平民的身份,再把活下來的一萬四千多人編為甲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