兩刻鐘后,一名精騎滿身泥土的返回。
“節帥,向下挖了四尺七寸便挖不動了,這地方都是碎石塊,不好挖掘。”
精騎的回答令劉繼隆略微皺眉,畢竟四尺七寸不算深,掘薅而進的話,人基本得一直彎著腰著干活。
想到這里,劉繼隆準備繼續觀察觀察,看看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。
只是他看了又看,確實沒有發現太好的辦法。
此地坡度太長,便是人走上來都得氣喘吁吁,更別提負甲情況了。
若是要推動盾車和輜重車,沒有兩匹挽馬在前拉拽,那恐怕很難逾越。
“走吧,先回去。”
劉繼隆調轉馬頭,交代一聲后便往山下走去。
安破胡連忙跟上,其余精騎也是緊隨其后。
三刻鐘后,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,軍營也扎在了渭水南岸的南川。
南川是一個被渭水沖積出來的倒三角平川,東西寬二里,南北深一里半,再往南便是麥積山。
此次征討上邽的兵馬,分別以兩千五百精騎,六千馬步兵和八千步卒為主,合兵一萬六千五百,另有一萬民夫。
余下的民夫,眼下正在跟隨高進達收割伏羌、武山和三陽川鎮的作物。
軍營中還有一萬輛挽馬車,車上拉拽糧草輜重和攻城器械。
就麥積山的情況來說,物資起碼要分兩批才能運到山頂。
因此回到軍營后,劉繼隆便召來張武,與他和安破胡交代道:
“糧食和工程器械都卸車,我們現在有多少火藥,都帶上。”
“兩萬四千斤。”張武不假思索的回應,劉繼隆聽后頷首,接著叫來工匠,用黏土和野草來制作沙盤。
當麥積山的沙盤被做出后,劉繼隆開始用毛筆在黏土上指點:
“山頂營壘前的二百步最難前進,官軍注意也都在此處。”
“我準備讓張武你親率兵馬,用火藥不斷沿著渭水爆破,晝夜不斷,營造出我軍正在沿著渭水修建官道,繞過麥積道的假象。”
“同時,安破胡你帶人從麥積道下密林掘土而進,每天僅在晚上掘土而進,塹壕上鋪好木板與泥土,二百步的距離,最快三五日便能掘到營壘前。”
劉繼隆也不知道挖掘壕溝進攻麥積山營盤是否可行,但總得試試。
如果真的不行,屆時再真正修建一條沿著渭河到上邽的官道也不晚。
反正距離不過二十余里,在擁有火藥和民夫,且渭河南岸本就有不少平川的情況下修建出一條小道并不困難。
這般想著,劉繼隆目光看向二人,二人也連忙作揖應下:“末將領命!”
“下去休息吧。”
劉繼隆頷首吩咐,隨后便見二人退下,他自己也著甲休息去了。
翌日清晨,張武率領數百名火器兵帶上火藥與上萬民夫開始沿河挖掘,試圖修筑出一條官道。
遇到滿是泥土的地方,便讓民夫用鎬子和鐵鍬開挖,遇到有巨石的地方,便嘗試挖掘,無法挖掘便用桯鉆打洞,塞入黑火藥后引爆。
對于火器兵而言,用火藥修路已經是看家本領了。
他們造成的聲勢很大,幾乎每刻鐘都有“轟隆隆”的火藥爆破聲回響在渭水河谷兩岸。
“轟隆隆——”
時值正午,平雷聲繼續在山川之間回響。
王重榮帶著王重益來到營寨箭樓處,居高臨下眺望河谷。
渭水北岸那數不清的山山峁峁,讓人心中只覺巍峨雄壯,遠方的渭水滔滔東去,更添幾分壯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