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便能從各鎮抽調最后的老卒,也最多能湊出六萬之數。
以二萬兵馬駐守秦州,防備最多不過六萬的官軍,劉繼隆相信高進達能守住。
“節帥放心,某必定守住秦州!”
高進達果斷作揖,劉繼隆聽后點頭:“既然如此,那便由你調集兵馬,以州屯兵和新卒替換斛斯光及秦州的老卒,集結老卒于上邽。”
“是!”高進達聽后應下,隨后便走出了縣衙。
不多時,快馬不斷出城而去,而王式也在經過幾日的撤離后,成功撤回了鳳州,并往鳳翔鎮趕去。
比他更快一步的,則是他讓王重榮送出的奏表。
九月二十八日,當奏表送抵長安,整個長安都陷入了恐慌與震驚之中。
急匆匆的腳步聲在紫宸殿響起,李漼黑著臉走上金臺,無視了百官的唱聲,直接站在金臺上,承認了朝廷兵敗秦州的事實。
“朝廷八萬官軍,除神策及河中等近萬兵馬,余下盡皆沒于叛軍之手。”
“如今劉繼隆勢大難制,朕想問問諸位,劉繼隆是否會進取關中?”
李漼站在金臺上,雖然身影看似高大,但卻隱藏不住他那不足的底氣。
“陛下,臣以為,當集結西北諸鎮所有兵馬于制勝關、安戎關兩處。”
“此役失利,全因王式欺下瞞上,擅自出城與劉繼隆作戰,才導致朝廷五戰五敗,丟失秦州。”
“陛下,臣以為可就食東都,再集結河東及諸鎮兵馬,討賊于安戎關以西。”
“陛下……”
群臣各自表態,但無一例外都是建議防守安戎關和制勝關,甚至穿插著不少勸李漼就食東都的聲音。
只是東都早已不復開元年間繁華,加上河淮兩道賊寇未平,他怎么能去東都?
“陛下,臣以為劉繼隆不會輕易進攻長安,朝廷應該抓住此機會,操訓兵馬,等待開春反攻秦州!”
眾多群臣之中,鄭畋帶著不一樣的建議走了出來。
群臣皆勸防守,唯有鄭畋建議反擊,并篤定劉繼隆不會強攻關中。
“鄭侍郎有何高見?”
作為宰相的路巖忍不住詢問鄭畋,鄭畋不慌不亂的朝李漼作揖,接著看向笏板說道:
“叛軍剛剛奪下秦州,根腳不穩,且眼下即將入冬,若是貿然出兵關中,而無法快速拿下安戎關,則叛軍毫無立錐之地,甚至身陷囹圄。”
“劉繼隆用兵制勝,詭智如妖,定不會做出如此不智之舉。”
“再者,山南西道、東川、西川等處兵馬強攻叛軍四月有余,死傷恐怕不小,劉繼隆不可能作勢不管。”
“臣以為,眼下劉繼隆應該在謀劃南下,不是進攻東川軍,便是進攻山西軍。”
“臣請陛下下旨,令王使君、李使君率軍撤回興鳳、江油關,死守城池關隘,再下令高使君速速討擊拿下故桃關。”
“只要興鳳在手,朝廷就能維系與三川的聯系,而三關在手,劉繼隆想要攻取也沒有那么容易。”
“此外,朝廷應該在劉繼隆調轉兵鋒南下時,在今年冬季訓練兵馬,并于來年二月以前集結兵馬于安戎關,反攻收復秦州,逼劉繼隆北上。”
鄭畋侃侃而談,其中有的很對,有的雖有瑕疵,亦無傷大雅。
李漼見他是群臣中,難得拿出完整策略的大臣,當即也忍不住詢問道:“關中除涇原、隴州等處三萬余兵馬外,便只剩下諸鎮駐留兵馬,加起來不過三萬。”
“以六萬兵馬就想要收復秦州,是否過于托大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