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殿斗拱飛檐極長,殿高六丈,東西寬十五丈,進深十丈,整體規模宏大,氣勢磅礴,形體俊美,莊重大方,整齊而不呆板,華美而不纖巧,舒展而不張揚,古樸卻富有活力,倒是十分符合盛唐的時代精神。
只可惜,盛唐已經過去,晚唐也即將不復存在。
正殿大概是百余年前修建的,所以整體風格還是盛唐為主,需要脫鞋走入其中,避免靴上的泥土弄臟席子。
劉繼隆見狀看向斛斯光:“弄些椅子過來。”
“是!”斛斯光連忙派人去辦,隨后便見駐守此處的兵卒將席子換成了椅子。
劉繼隆走上主位坐下,將頭盔放在面前案上,斛斯光等人也先后入座。
眼見他們都坐下,劉繼隆這才將目光放到案上的文冊上。
“叫庖廚做飯,你們若是有事便先離開,某先看看這些文冊。”
“是!”
眾人回應,但沒有人離開,都在看著劉繼隆。
劉繼隆翻看著成都府內的這些匯總文冊,大概了解了成都府和長江以北幾個州的情況。
三川之中,成都八百里平原是最為重要的農耕區,而這其中,又以長江以北的四個州為最,占據約七成適合耕種的土地。
長江以南的七個州,僅占據成都八百里平原的三成。
正因如此,劉繼隆才沒有對高駢窮追猛打。
不僅是因為他需要高駢為自己抵擋祐世隆入侵,還有最重要的是隴右已經掌握了三川最大的農耕地區。
只要稍微鞏固下這四個州,隴右軍就可以橫掃三川。
倒是他貿然全殲高駢所部,且不提本部死傷如何,單說南邊的魯褥月和高駢之子高欽等人就很有可能舍棄黎、戎二州,逃亡山南西道去。
到時候祐世隆揮師北上,西川南大門戶丟失不說,戰線還會被推到長江(岷江)南部的蜀州,得不償失。
倒不如把高駢趕到南邊,趁機從北邊調遣官吏、兵馬南下,待到春來官吏與兵馬南下,好好治理西川這幾個州,便能在來年入秋將整個三川吞并。
這般想著,劉繼隆也看到了圖籍的最后,但見成都府、綿州、彭州、漢州有田一十萬七千六百余頃,也就是一千余七十六萬畝。
如此田畝數量,且還是抄舊的會昌年間,可見其數量有多龐大。
不過這么多田畝,與綿州相差不多,四成屬于自耕農,三成被北司的宦官和軍將霸占,剩下三成又被各州縣豪強所占據。
可以說,奪下西川四州,隴右單田賦收入便翻了一倍,更別提那些桑田和紡織業的商稅了。
除此之外,圖籍上抄舊的四州人口為三十余萬戶,計一百七十四萬人口。
南邊七個州加起來不過六十余萬口,四百多萬畝土地。
大概了解了自己手中的土地和人口數量后,劉繼隆也嗅到了肉香味。
他放下圖籍抬頭看去,果然見到十余名兵卒端著木盤走入殿內,陸續擺上飯菜與肉食。
兩道肉菜和一道素菜,加上一小桶白米飯擺在面前,令人食指大動。
劉繼隆見狀,當即抬頭掃視眾人,隨后詢問斛斯光道:“弟兄們的飯食是怎么安排的?”
斛斯光聞言作揖:“末將私自做主撥了五千貫錢,買了一千只羊和足數的稻米犒軍。”
“那十七家的抄沒文冊在哪?”劉繼隆繼續詢問,然后便見斛斯光走上前來為他翻找出文冊,同時還找出了成都府庫和各州送來的賦稅文冊。
翻開文冊,十七家抄沒的家產無疑格外豐富,不僅有一百二十六萬畝耕地,還有現錢九十八萬貫,以及絹帛貨物等折色價值不少于二百萬貫的存在。
成都府及其他三個州的倉庫中,還積存有三十三萬六千余貫現錢,以及二十多萬匹絹帛和七千多匹蜀錦,三十余萬石糧食。
劉繼隆見狀,當即吩咐道:“撥錢七十萬貫犒軍,余下錢帛起運臨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