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隴山六關,如今只有制勝關和安戎關掌握在朝廷手中,其余四關都在叛軍手中。”
“這隴山關昔年為高千里所修筑,關隘南北長三百步,高三丈,厚四丈。”
“這本該是利于朝廷,易守難攻的關隘,卻不想為兄失算,為叛軍所奪,如今成了我軍阻礙。”
王式嘆氣介紹著隴山關,旁邊的鄭畋則是撫須道:“小年兄不必如此自責,叛軍勢強,是朝野百官未曾想到的。”
“駐守秦州的守將是劉繼隆麾下高進達,早年還曾入京面圣,言沙州起義之大捷。”
“而今投靠叛軍,將四關嚴防死守,真乃叛臣。”
話音落下,鄭畋頓了頓又接上:“叛軍在秦州之兵,依各鎮所見,應該不下三萬。”
“四關每處有兵五千,秦州諸縣和后方的隴城縣,應該還有兵馬。”
“依小年兄之見,我師三萬兵馬,需要多久能攻破隴山關?”
他詢問王式,王式也沉吟解釋道:“若是沒有援兵,最少強攻兩個月才能拿下這座關隘,且死傷不少于二萬。”
“二萬?!”
二人身后的幾名都將倒吸了口涼氣,而鄭畋也略微皺了眉頭。
只是不等他開口,王式繼續說道:“依某與劉繼隆交鋒所見,黠戛斯的那幾萬胡騎,恐怕擋不住他太久。”
“他理應先去攻打黠戛斯的胡騎,然后再調轉兵鋒進攻關內道諸州,最后才會來隴山一線與朝廷決戰。”
“此役若是戰敗,關內道及關中恐危矣……”
王式的話,使得鄭畋自覺肩上擔子加重幾分,但這還不是全部。
面對鄭畋皺緊的眉頭,王式主動說道:“眼下應該做的,理應是閉門不出,而不是主動進攻隴右。”
“某聽聞,不少州鎮都減少了對京畿的起運。”
“若是此役再敗,那恐怕除幾處陪都外的州鎮都會停止對朝廷的起運,屆時天下必然動亂。”
“沒有了天下州鎮的起運,朝廷能控制的州縣便更少了。”
“臺文,你手中這九萬兵馬,很有可能是朝廷最后的底蘊了……”
王式與鄭畋對視,二人目光交錯間,鄭畋也不免變得保守起來。
“某若不打,朝廷必然會更換主帥,屆時說不定會做的比某更糟糕。”
鄭畋說著,王式卻搖頭道:“不是不打,是緩打、慢打、靈活去打。”
“只要讓朝廷看到你有主動打的決心就足夠,若是叛軍主動出擊,最好撤回各州縣城內,讓叛軍主動進攻城池,這樣才能最大殺傷叛軍。”
相比較秦州,涇原及隴州地形又有不同變化,州縣幾乎與關隘無異,囤積的糧草十分充足,堅守幾個月都可以。
只要拿不下這些州縣,叛軍就無法攻入關中,所以王式的建議從野外靈活防守,變成了堅壁清野的防守。
這些日子,涇原及隴州的鄉村已經被強行遷徙離去,只要叛軍無法攻破州縣,就無法獲得人力來充當民夫運糧,只能從隴右抽調。
這么做,不僅可以拉長叛軍的戰線,也能逼著叛軍不得不挨個進攻朝廷的隴山防線。
過去大半年時間里,鄭畋已經將各縣城墻都加固了一遍,夯土包石的城墻,絕對能夠擋住隴右的方術。
與此同時,鄭畋也在王式的建議下,不斷研究著隴右那如同煙花的方術。
雖然見效甚微,但只要取得突破,朝廷就能掌握一項攻城拔地的攻城術。
即便各鎮陽奉陰違,待到收拾清楚隴右,朝廷也能有足夠的手段去整治藩鎮。
想到這里,鄭畋頷首道:“我會按照小年兄的建議來打的,隴山東線能夠如此固若金湯,離不開小年兄的建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