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待到此役結束,某親自向至尊奏表,請求赦免您所有過錯。”
王式聞言,眼神仍舊黯淡,但為了不讓鄭畋失望,他還是點了點頭。
實際上,此前叛軍奏表朝廷,請立劉繼隆為漢陰郡王的時候,他真有過幾分高興。
不管是劉繼隆想要爭取時間來消化被他奪取的土地人口,還是劉繼隆只是刺激朝廷,他都希望朝廷能夠接著臺階往下走。
只可惜朝廷錯失了這樣的機會,而機會失去后,便很難再獲得了。
在王式惋惜之余,官軍陣地上的投石機再度運作,隨后朝著遠處的隴山關拋投而去。
隴山關的漢軍并未反擊,只是安靜在關內休息,根本不管唐軍的進攻。
如此幾日過去,直到五月初七時,北邊率先傳來了消息。
“鄭相!”
甲片碰撞的聲音與急聲響起,在牙帳內與王式品茶的鄭畋眼見一名都將來到自己面前作揖,不由皺眉道:“何事?”
都將連忙匯報道:“北方急報,四月二十四日,叛將曹茂率軍萬余進犯鹽州,白池、五原二縣失陷。”
“二十七日,曹茂進犯宥州,歸仁、懷德、延恩三縣失陷。”
“初二日,叛將劉繼隆率軍萬余攻陷長澤縣,與曹茂會師進攻夏州。”
“你說什么?!”聽到都將的話,鄭畋率先站了起來,隨后立馬看向王式。
王式見狀,雖然穿著布衣,氣度依舊沉穩:“劉繼隆恐怕是想將關內道一馬平川的七個州給拿下,然后再南下與我們交鋒。”
“哪七個州?”鄭畋對于關內道地形雖然熟悉,但畢竟是半吊子,還是需要詢問王式。
王式倒是將關內道和隴右道、劍南道、山南西道及京畿道地形研究透徹,故此說道:
“鹽州、宥州、夏州、銀州、麟州、豐州和勝州。”
“這七州一馬平川,加上城池多為夯土修筑,對于善用方術的叛軍而言,極易攻取。”
“拿下這七州,隴右即能獲得二十余萬人口,光男丁就能抽出最少七萬來充當民夫。”
“除此之外,盡早拿下這些地方,也能有利于他們進攻河東北部的大同。”
王式話音落下,鄭畋便不免焦躁道:“黠戛斯的胡騎呢?他們難道不擔心黠戛斯的胡騎?”
王式聞言沉默,良久之后才道;“劉繼隆走靈州進攻夏州,這恐怕說明他剛剛從涼州返回。”
“既然如此,那黠戛斯的胡騎……恐怕已然敗了。”
“敗了?”鄭畋不敢置信,黠戛斯也算漠北雄主,怎么會敗的這么快?
只是現在的局面容不得他不相信,所以他只能追問道:“小年兄,眼下應該如何?”
王式沉默起身,走到沙盤前皺眉觀摩,同時便見他接連取下關內道七州的旌旗,插上了漢軍的旌旗。
得知消息,趕回來的都將們見狀,不由得有些埋怨之聲。
“這還沒打完,為何就把旌旗先換上了?”
“叛軍馬軍雖然犀利,可那么多城池,他們最少得打兩三個月吧?”
“四個鎮,最少有一萬五六千人,不至于連三個月都守不住吧?”
鄭畋所部兵馬,大部分都是諸鎮后來調到前線的新卒,他們并不了解漢軍的素質,所以才有此一問。
對此,王式卻不緊不慢道:“劉繼隆向來不會單兵進兵,況且黠戛斯若是被擊敗,那涼州的兵馬也就能調遣出來了。”
“某猜測,他恐怕是南北并進,一路攻打天德鎮、振武鎮,一路攻打鹽州的朔方軍和夏綏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