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七個州雖然有一萬七千余兵馬,但大部分都是新卒,披甲不足六成,根本不是叛軍對手。”
“半個月時間,叛軍完全可以以戰養戰的拿下這七個州。”
“好在隴東梁峁(黃土高原)溝壑不斷,馬軍不敢深入,因此他們應該不會走慶州、綏州攻入關中。”
王式分析過后,當即看向鄭畋:“眼下理應先將叛軍意圖告訴朝廷,再將黠戛斯戰敗的消息確定后轉告至尊。”
“只要這兩條軍情無誤,那臺文你就可以奏表陛下,嚴防死守關中各鎮及要道了!”
“好!”鄭畋不敢耽誤,當即派人返回長安奏表,同時核實黠戛斯的軍情。
往后三日,北部的豐州果然傳來消息,叛將斛斯光率軍進攻豐州,天德軍殊死抵抗,結果仍舊被叛軍攻破受降城,豐州失陷,三萬余口百姓,盡屬叛軍……
“呼……”
咸寧宮內,李漼看完了手中奏表和所有軍碟,長呼一口濁氣,盡量壓制住自己的脾氣,目光看向殿上南衙北司的七名大臣。
“豐州、鹽州、宥州、夏州盡皆失陷。”
“若是依照鄭相奏表所說,叛軍還將攻打銀州、麟州和勝州。”
“此外,黠戛斯恐已戰敗,鄭相已然派人核查此事。”
“朕想請問諸位,我大唐的城池莫非是紙糊的不成,為何叛軍所過之處,盡皆歸屬叛軍,而非歸屬朝廷?!”
他的聲音漸漸有些壓制不住,殿上徐商幾人只得紛紛作揖請他息怒。
在他沉默下來后,徐商率先開口道:“回稟陛下,叛軍掌握方術,凡夯土所筑城池,皆難以阻擋。”
“朝廷雖然下令西北諸鎮加筑城墻,然而諸鎮錢糧不足者甚多,自然無法加筑所有城池。”
“眼下四州淪陷,乃兵部之錯,請陛下責罰……”
徐商將脊背躬下,李漼卻冷聲道:“傳旨,以門下侍郎、兼并部尚書、同平章事徐商檢校工部尚書、江陵尹、荊南節度使。”
“舊江陵尹蕭鄴,轉任淮南節度使,揚州大都督府長史。”
“以右神策大將軍、知軍使、兼御史大夫、上柱國、龍陽縣開國伯、食邑一千戶康承訓可金紫光祿大夫、檢校刑部尚書、兼右神策大將軍、御史大夫、上柱國、扶風郡開國公、食邑一千五百戶,充江南行營都招討使。”
李漼話音落下,徐商臉色一白,他明白自己被掃出了長安,難受之余,又不免松了口氣。
如今關中局面岌岌可危,適時前往淮南,倒也不算壞事。
想到這里,徐商躬身:“臣領旨謝恩……”
在他應下后,李漼不再看向他,而是詢問道:“鄭相稱叛軍兵鋒尚銳,可以依托隴東梁峁(黃土高原)及關隘城池來逐步消耗叛軍兵鋒,適時反擊,諸卿以為如何?”
徐商的下場還歷歷在目,眼下北司四貴高高掛起,于琮和路巖只能硬著頭皮先后作揖。
“陛下,臣以為,以叛軍兵鋒表現,理應嚴防死守,適時反擊,避免昔年安史作亂,潼關禍事。”
路巖的話,李漼深以為然。
昔年安史之亂,若非朝廷先殺高仙芝、封常清,又催促中風的哥舒翰率領不堪戰的官軍出潼關作戰,安史叛軍也沒有那么容易攻入關中。
如今局面,與當年相比,倒是十分貼合,李漼自然選擇吸取教訓。
路巖話音落下,于琮也開口道:“陛下,諸州官兵被討平,那朝廷對其積欠的二十八萬貫軍餉,是否暫時停止起運?”
“自然!”李漼不假思索的回答,而這也算是他今日聽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了。
京西北八鎮的軍餉,基本都是靠朝廷供給。
劉繼隆出兵攻陷四州,上萬官兵不知所蹤,那朝廷積欠這些官兵的軍餉,自然也就不用發放了。
這么想著,李漼竟然覺得四州丟失雖然屈辱,但也并非無法接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