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回頭看向桌上那幾顆首級,忍不住道:“他們的死怪不得某,要怪就怪他們蠢!”
“今日過后,鄧州屬某,至于劉相公你……”
秦宗權身子不動,緩緩轉動頭顱,用余光看向劉瞻:“某不會殺您,但這忠武軍必須由某做主!”
他話音落下,不等劉瞻反應,當即便開口道:“來人,送劉相公出城南下!”
“遵命!!”左右牙兵聞言上前,架著劉瞻便要向外走去。
劉瞻見狀還在勸解:“朝廷數十萬大軍還在,汝莫要自誤,眼下認錯還有機會……”
劉瞻的聲音隨著他被帶走,漸漸消失在了南陽縣衙中。
左右將領上前對秦宗權作揖:“都將,我們如今該如何?”
“該如何?”秦宗權側目看向兩人,忍不住道:
“劉瞻匹夫不會用兵,當初若是某指揮兵馬,如何會陣歿那么多弟兄?”
“眼下既然已經決定將其驅逐,自然是占據鄧州,待價而沽。”
左右將領聞言對視,很快猜到了秦宗權的心思,于是連忙作揖道:“既然如此,某等愿奉都將為留后!”
“好!”秦宗權聞言點頭,挺直身板對四周牙兵作揖:“承蒙諸位看得起,某定不會如老匹夫那般輕視諸位。”
“不論朝廷與黃巢何等態度,誰出價高,我等便跟從誰。”
“只要蒙下弟兄錢帛,即便是天子老兒,也得把他拖下金臺來!”
“好!!”
秦宗權的話,果然贏得了四周忠武軍的叫好聲。
他們被圍南陽數月,被逼的吃革帶,吃冷飯,而今好不容易解圍,結果半月以來,朝廷沒有任何表示,心中早就積怨。
如今秦宗權率領他們驅逐劉瞻,便是他們發泄心中不滿的手段。
若是唐廷不知好歹,他們便投黃賊而去,誰給的東西多,他們就幫誰干活。
反正忠武鎮除許州外,其余兩州都被黃賊、畢師鐸所占,他們也不怕會被報復。
想到這里,秦宗權也表態道:“某現在就手書一封,讓黃巢與畢師鐸交還你我親眷。”
“若是他們不愿,某便帶眾位弟兄向東攻打,且看他如何是我忠武軍對手!”
秦宗權話音再度落下,又贏得贊美聲一片,使得他也漸漸飄飄然了起來。
在他們叫囂之時,隨著劉瞻南逃進入襄州,秦宗權驅逐劉瞻,率領忠武軍作亂,裹挾山南東道兵卒割據鄧州的消息便傳開了。
與此同時,身處岳州的高駢,此刻卻站在昔日黃巢站過的岳陽樓上,眺望樓外的八百里洞庭湖水。
王重任站在他身后,恭恭敬敬的將俞公楚派人送來的手書內容讀出。
當高駢得知朝廷需要自己讓出嶺西和江西三州,并且還要自己起運錢糧的時候,高駢眉頭微皺,側目看向王重任。
王重任感受到他的目光,也不由開口道:“高王,朝廷倒是好大口氣,眼下局勢糜爛如此,不試圖穩住您,竟然還要削減您麾下兵馬,也難怪天子昔日愚蠢,竟然逼反劉牧之。”
高駢微微頷首,顯然十分認可王重任這番話。
“高王,要不然我們……”
王重任眼見高駢贊許自己說的這些話,不由得想要更進一步,但卻被高駢眼神制止。
“眼下不是時候,吾聽聞天子身體虛弱,調養數月而不成。”
“若是吾忤逆旨意,即便朝廷騰不出手來,可汝莫不是忘了劉牧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