盡管前朝都以兩漢來稱呼,但東漢、西漢卻是從唐朝開始流傳的。
大唐的世家貴胄將東漢、西漢確立下來后,國祚最長的也不過就是二百一十一年的西漢,其它朝代連二百年都沒有超過。
大唐如今國祚已有二百五十二年,很快便邁入二百五十三年,這在王式看來,已經是很長的國祚了。
他也曾想過要挽救大唐,可廟堂上那群人的表現卻讓他無比難受。
導致隴西、隴東兩場戰役失利的楊玄冀竟然成了北司四貴,沒有任何懲罰。
想到這里,王式便不免氣得胡須發顫。
他確實想要挽救大唐,但廟堂上的那群蟲豸讓他失去了信心。
如今的他,只想在長安歸養,不想再做什么救國能臣了。
他已經六十歲了,又還能活幾年?
哪怕他愿意幫忙,但朝廷能相信自己嗎?
“呵呵……”
王式忍不住笑了出來,笑聲中摻雜些許苦澀。
鄭畋看著他,不知道該怎么開口,表情復雜。
王式見他不死心,又看馬車已經走入金光門,干脆將車窗打開,對其示意道:“臺文,看看吧……”
鄭畋看向窗外,只見長安大街上行走著不少百姓,他們雖然穿著粗布麻衣,可臉上卻朝氣蓬勃。
哪怕是販賣木柴、蔬菜的樵夫與老農,走起路來也是雀躍著的。
“這等景象,汝在昔日的長安看過嗎?”
王式質問鄭畋,痛心疾首道:“某也曾想過拯救天下,以為自己是治世能臣。”
“然隴西、隴東兩場失利,已然挫敗了某,讓某看清了現實。”
“而今長安及關中,乃至整個關西的景象,更是讓某清楚了自己的追求。”
“某想要的,無非就是天下太平,將自己姓名留在史書上罷了。”
“如今后者已經達到,不論是臭名還是青名,你我皆已記錄史書之中。”
“這前者,吾觀望天下,也只有劉牧之才能做到。”
“想想在隴西、隴東因你我而死的將士與百姓吧,大唐積重難返,你我都沒有能力將其扶立。”
幾句話說罷,王式瞬間佝僂了起來,仿佛將胸中憋著的氣都釋放出來了。
鄭畋被他說的沉默,也不反駁,只是低頭閉嘴,眉頭緊皺。
馬車內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,只剩下街道上百姓的談笑聲,以及馬車行走的馬蹄聲和轱轆聲。
兩刻鐘緩緩過去,當馬車停在南衙時,王式深吸口氣:“某言盡于此,該如何辦,便看你的了。”
他起身走下馬車,而鄭畋則是多坐了半盞茶,末了才看向車夫:“送老夫回府吧……”
他這話略帶嘆氣,不知道是認命還是嘆息王式的決定。
不過不管他們怎么選擇,都阻擋不了劉繼隆想要東進的心。
隨著無數快馬疾馳沖出長安城,整個關西都開始了兵馬調動。
在這其中,最先行動的自然是駐扎長安的王建三人。
他們三人率三萬步卒開始趕赴均州,三日后快馬又將消息帶到了南陽。
彼時鄧州有兵三萬,分駐各縣,而南陽便領有馬步兵一萬。
因此當快馬抵達南陽后,斛斯光立馬下令征募民夫兩萬,準備出兵拿下唐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