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有足夠的實力就去當出頭鳥,只能有一個結果,那就是身死道消。
墻頭草看似安全,實際上卻開罪左右,事后不管是左派還是右派,上臺后肯定會先對付敵對派,然后再收拾墻頭草。
如今的朝廷內部有多股勢力,分別是:河隴派、關西派、舊臣派。
河隴派無非就是最開始跟隨劉繼隆,以及昔日歸義軍內部的那群人。
關西派則是指諸如張武、安破胡、王重榮等關內、隴東戰場投降之人,王建自己也屬于其中一員,但地位并不算高。
舊臣派則是王式、劉瞻、蕭溝等因為唐廷而歸順劉繼隆的人。
三方勢力中,自然是河隴派實力最強,關西派雖然也被劃分派別,但實際上關西派都是河隴派提拔起來的。
正因如此,河隴派基本處于絕對強勢的地位,只有劉繼隆能壓制他們。
不僅如此,河隴派由于從軍較早,許多將領都已經年邁,所以真要說誰最想勸進,無疑是河隴派的那群人。
王建要做的,就是等河隴派的人表態后,他隨從表態就足夠。
這么做,他有功勞,卻又不承擔較大風險,穩賺不賠。
想到這里,王建轉身回到了正堂的位置上,準備謀劃攻打莫州諸縣。
與此同時,劉繼隆在鄴城全殲河北六萬聯軍的消息,也隨著時間推移而不斷擴散。
關西、關東從官吏到百姓,都知道了河北的情況,也都知道盤踞河北上百年的河朔三鎮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。
討論劉繼隆何時更進一步的人越來越多,哪怕紫薇城內的李佾都有所聽聞。
這些討論,讓李佾漸漸升起了不安,尤其是經歷過韋昭度的那件事情后,他現在可謂驚弓之鳥,生怕劉繼隆誤會后找自己算賬。
在這樣的坍塌下,李佾主動召見了蕭溝、劉瞻、豆盧瑑、裴澈、皮日休、韋莊等人。
“河北之事,想來諸位愛卿已經聽聞,而京中流言,不知諸卿是否知曉”
貞觀殿內,李佾站在龍案背后,神色焦慮地詢問起蕭溝等六名官員。
面對李佾的擔心,蕭溝持著笏板躬身行禮道:“陛下無需擔心,些許流言動搖不了漢王心意。”
“可朕、朕……”李佾不知道該怎么說,他怕自己說出什么不對的話,被四周宦官聽到后稟告楊公慶與張瑛。
劉瞻猜到了他的想法,于是對其安撫道:“陛下若是擔心,不如召同昌公主入宮,詢問公主看看漢王態度。”
“好!”李佾早就有這種想法,但他自己主動說出來會遭到張瑛等人不喜,所以才將話題留給了劉瞻他們說出。
如今劉瞻他們主動提出,他也自然可以順坡下驢,借題發揮了。
二人說罷,李佾便看向不遠處的宦官,吩咐道:“召同昌公主入宮。”
“奴婢領命……”宦官恭敬應下,但眾人都知道宮內宦官是什么成分,沒有人敢節外生枝。
六名官員中,豆盧瑑與裴澈這兩人尤其沉默,而李佾召他們來,也主要是想試探試探二人。
韋昭度的事情過后,他便主動去翻找去了南衙送來的奏表,其中豆盧瑑與裴澈是歲初從關西調來的。
與他們一同調來的,還有許多遺留在長安的舊臣。
隨著他們被調至洛陽,長安那邊基本已經成為了關西官員的地盤,而唐廷舊臣都被安置到了洛陽。
韋昭度等人的變化,似乎就是從豆盧瑑等人調到洛陽開始的。
李佾雖然不敢確定,但他還是想著試探試探,同時當著二人面表態。
李佾雖然不過十六歲,但他作為太子監國的那兩年就明白了一個道理。
時局如此,唯有兵權能支撐起人的脊梁,而他李佾毫無疑問沒有兵權,甚至連支持他的兵卒都沒有。
沒有兵權,哪怕朝中有數百官員支持他,那又如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