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溫的突然發作,令閣樓上的豆盧瑑、裴澈等人微微發愣,但很快反應過來,眼底透露著滿意。
“若是天下能多出幾位朱散騎這般人物,天下也不至於如此。”
豆盧瑑嘆了口氣:“某等雖然已經謀劃刺殺劉繼隆,可刺殺劉繼隆后,這洛陽必然不能久留。”
“某等思來想去,似乎唯有南下才能保全陛下,而朱散騎麾下葛從周、張歸厚等人皆為嶺南大將。”
“若是能有他們的支持,某自覺大事可成,尚能延續大唐國祚。”
“某義不容辭!”朱溫信誓旦旦的與眾人說著,接著又補充道:
“葛郎與張郎視某如恩主,某只要開口,二人必會來迎,只是某等又該如何離開東畿,躲過山南東道和江南西道的追兵”
見他詢問,豆盧瑑信誓旦旦的撫須道:“此事朱散騎可放心,某等早已謀劃好了,只等朱散騎答應了。”
“某自然答應!”朱溫篤定回答,隨后承諾道:
“只需要暫時等待一個月,某便能從南邊得到回信。”
聽聞他需要一個月時間,裴澈皺了皺眉:“能否快些”
“這……”朱溫佯裝為難,接著才道:“二十日,不能再快了。”
“還是有些……”裴澈還想說什么,豆盧瑑卻抬手打斷道:“二十日便二十日,如此便等待朱散騎好消息了。”
“甚好!”朱溫緩緩起身:“既是如此,某現在就回去操辦。”
“某等相送朱散騎!”豆盧瑑抬手作揖,緊接著帶人親自相送朱溫。
“朱散騎緩行。”
來到門前,豆盧瑑拱手作揖,直至朱溫登車遠去,方斂目回視。
裴澈忍不住看向豆盧瑑:“劉繼隆已二辭禪讓,依陛下之性,至遲十月望日前必行三讓,屆時……”
“可使陛下稍延數日,想來繼隆亦不急於一時。”
豆盧瑑說罷,又接著補充道:“縱使繼隆三辭后受禪,然籌謀登基尚需時日,吾等光陰充裕,無需著急。”
“只可惜高千里此人不見外客,不然還能壯大幾分聲勢……”
他有些惋惜,張直方則是冷哼道:“高千里此人喜歡玩弄方術,聽聞他招了許多方士在府中煉丹,恐怕是被劉繼隆將心氣都打磨沒了,只能自哀自怨。”
高駢被押送返回洛陽后,劉繼隆雖然給予了他待遇,卻對他監視不減。
為求自保,他只能閉門謝客,招方士入府煉丹,以此和外界斷絕聯繫。
“好在這天下還是有有識之士的。”
豆盧瑑嘆了口氣,隨后轉身走入府內,裴澈與張直方見狀也連忙跟上。
在其府內,還有許多人等待他試探和接見,他要將眾人都拉攏起來,如此才有把握把洛陽局勢攪亂。
倒是在他招呼這群人的時候,登車遠去的朱溫卻臉色陰沉的難看。
“直娘賊!直娘賊……”
他忍不住罵了出來,畢竟他本以為今日是常宴,結果卻成了鴻門宴。
若非剛才身處豆盧瑑府中,自身又沒有護衛,朱溫是斷不可能與他們推杯換盞的。
現在雖然虛與委蛇離開了其府邸,但自己剛才那番話若是讓旁人聽去,肯定會牽連自己和葛從周等人。
他得想個辦法,把自己從中摘除才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