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知雄州地震,劉繼隆微微皺眉,只道是這“中世紀寒冷期”的災害也太多了。
從咸通三年到現在,這災害好像就不會停下一樣,每年都有各種不同的災情。
今年旱災的范圍好不容易縮小到河南道,結果河北又地震了。
想到后續還有各種各樣的災害,劉繼隆便主動開口道:
“今災荒民饑必候奏請,道途往返遠者,動輒十數日,則民之饑死者多矣。”
“自即日諭天下有司,自今有司諸道州縣,凡遇歲饑,則先發倉廩以貸民,然后奏聞,著為令。”
在天災人禍下,地方諸道諸州都需要先奏表朝廷,得到準許才能賑災,來往路上便要耗費十幾天乃至更多時間。
現在有劉繼隆表態,諸道諸州便可以先開倉賑災,事后再補奏表了。
不過這么做容易形成空子,若是有官吏鉆空子,必然損害朝廷利益,故此劉繼隆在表態后看向都察院的韓正可。
“都察既增員冗,宜嚴飭地方。諸道州縣倘罹災沴,按察使、巡察使須躬詣勘驗,毋得稽違。”
“臣謹記圣訓……”
韓正可連忙起身回禮,而后才在劉繼隆頷首示意中坐回椅子上。
在他坐下后,李商隱也開口說道:“自天下太平開始,東畿與京畿便設為兩京,天下百姓皆以兩京富庶為最,故此行商涌入不斷。”
“今東畿有民八十四萬,京畿有民近三百萬。”
“現在大旱雖然退去,但日后大旱如果繼續到來,東畿倒是可以平安度過,可京畿道如此多人口,恐怕引發饑荒。”
“臣以為,山南東道經戰亂而人口稀少,不如從京畿遷徙此前逆民五服者前往山南東道安置,既可以將山南東道數百萬畝拋荒土地復墾,也能減少京畿道壓力。”
李商隱方才開口,戶部的封邦彥便主動站了起來:
陛下自舊歷三年以來,徙民之役頻仍,戶部所費錢糧,計六百萬緡之巨。”
“今若復徙京畿之民于山南東道,恐又糜費數百萬。
“臣竊惟,國用方匱,黎元未安,輕舉大眾,非長久策,伏愿陛下明鑒。”
近三年來,劉繼隆確實搞了不少大遷徙,所耗費的錢糧也是筆天文數字。
光是遷徙江南降卒及其親眷四十萬的政策都還沒有徹底結束,后續又弄出要將四十多萬逆民遷徙西北、西南和東北的事情。
現在這兩件事還沒落幕,結果又要將涌入關中的百姓遷往山南東道,這確實有些大動干戈。
雖說劉繼隆抄沒世家之財,導致國庫十分充盈,但再充盈的國庫也經不起這么消耗。
畢竟朝廷如今還在修浚吳淞江、黃浦江,更別提疏通運河和清理黃河河道,重鑄河堤的事情了。
雖然這些都是利民之舉,但齊頭并進的消耗也太大了。
“京畿百姓過多之事,朕已然明了。”
“李相所言甚是,然天下疲敝也是事實,可先將降卒親眷及逆民遷徙之事處置完善,再將京畿百姓遷往山南東道也不遲。”
劉繼隆將這件事記下了,李商隱與封邦彥見狀紛紛作揖唱聲:“陛下圣明。”
眼見事情安定下來,劉繼隆不免對封邦彥詢問道:“此前抄沒逆民之古董字畫已入內帑,然諸道留滯宅邸別墅,不知有司可曾處置妥善?”
世家豪強留下的那些府邸可都是價值數百上千的豪宅,若是能將其盡數變賣,所獲錢帛肯定不是少數,劉繼隆自然沒有忘記。
如今時間過去近一年,也是時候該問問這件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