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對張議潮鞠躬行禮,張議潮笑著抬了抬手:“去休息吧。”
此刻的他,仿佛回到了在河西時,雖然已經老邁,可仍舊有雄心壯志支撐體魄。
前幾年略感老邁時,又有劉繼隆走出,許諾天下太平,因此他才能撐到現在。
天下太平后,他體魄漸弱,但今日許諾張淮深后,他又覺得身體似乎強健了幾分。
張淮深見他面色略微好轉,這才放心跟著張淮澄離開了此地。
在他走后,張議潮卻又重新佝僂了脊背,然后在張淮銓的幫助下,重新躺回了床上。
接下來幾日時間里,張淮深不斷陪著張議潮康復,張議潮也在張淮深的陪伴下,漸漸胃口大開。
得知這些消息,正在軍器監巡視的劉繼隆也忍不住點了點頭。
“甚好……”
眼見劉繼隆放下手中的單筒望遠鏡,身為軍器監的陳濟通連忙作揖道:“陛下這……”
“此物成像過于粗糙,邊緣畸變,不可用于戰場,應該與琉璃的技術相關。”
劉繼隆給出評價,即便陳濟通有了準備,卻也不免失落。
對此,劉繼隆倒是早有準備,畢竟他知道中原的玻璃技巧不如波斯,所以他并沒有太多期待。
研制不出也沒有什么,大不了等海軍可以形成戰力,直接組織艦隊去波斯獲取波斯玻璃就行。
造價雖然有些高,但大漢的瓷器和絲綢價格更高。
想到此處,劉繼隆將桌上的一根黑鐵拿了起來,隨后仔細觀摩。
這黑鐵與槍管區別相差不大,只是管子更粗、管壁更厚。
陳濟通見劉繼隆開始觀察此物,隨即開口道:“此為軍器監以陛下所給出生鐵澆淋法所練之鋼鑄成,隨后以雒水水力推動水車,繼而用水力催動鉆架不斷鉆孔,一月方成一根。”
陳濟通解釋著,劉繼隆聽后則詢問道:“生鐵澆淋法,每月能出鋼多少,這槍管造價幾何?”
見他詢問到關鍵,陳濟通不免汗顏道:“以洛陽軍器監的高爐為例,每月可出七千斤鋼,槍管造價二千七百錢左右……”
“若是能將生鐵澆淋法推廣給各個軍器坊,興許能將價格降到二千錢左右。”
二人所說的生鐵澆淋法,即明代的蘇鋼法,也是明代能輕易仿制西方火炮的關鍵技術之一。
月產七千斤的數量自然有些少,但這只是洛陽一處。
如果各道各開一處便是七萬余斤,十處便是七十余萬斤,屆時想要制作槍管自然便宜。
不過制作槍管只是開始,將槍管制作為火槍,繼而推廣全軍才是最重要的
“火繩槍與燧發槍的成品,可曾制作出來了?”
劉繼隆拿著槍管詢問陳濟通,陳濟通則是開口道:“火繩槍倒是已經制作出了成品,但燧發槍……”
陳濟通有些猶豫,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道:“臣召集天下名將,雖然制作出了彈簧,但體型著實太大,無法用于燧發槍上。”
顯然,劉繼隆想要一步到位的想法破滅了,這雖然令他遺憾,但火繩槍也足夠了。
燧發槍和火繩槍對于如今的漢軍來說,并沒有那么大的差距。
火繩槍雖然繁瑣,但依舊可以破甲,這就足夠了。
反正在機槍出現以前,不管是燧發槍還是火繩槍,對付騎兵都需要其他兵種配合。
想到此處,劉繼隆讓陳濟通取來火繩槍的成品,隨后走出軍器監衙門,來到了衙門內的靶場上。
遠處有身穿甲胄的兵卒手持類似火繩槍的產物,雖然是火繩槍,但木質槍托與二十世紀初的步槍相差不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