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去麥麩、第二次糊粉、第三次去麥胚……
如果只是第三等的白面,十斤小麥能出七斤白面,第二等則難出三斤,第三等則難出半斤。
第三等的白面,通常只有正五品以上高官及高門大戶才能每日吃喝,普通百姓基本吃第三等,且研磨后留下的麩皮還會被加入少許粗鹽來炒制為餅子。
在周濟道看來,白面確實是種稀罕物,哪怕他們學子也有自己的俸祿,但他也沒舍得將自己種出的糧食留下來吃。
倒是劉烈,他雖然知道其家中殷實,但還是被劉烈每年都將田中麥子制為白面來吃的行為而感嘆。
他倒也沒有指責劉烈,畢竟這是劉烈自己的勞動成果,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。
更何況劉烈通常會讓他們一起吃,從來不吃獨食。
想到此處,周濟道便開口道:“屯戶的日子確實苦,每年耕種四畝地外還要繼續開荒。”
“好在朝廷還會發餉與糧食,不然這日子恐怕是沒有幾個人能撐下。”
在他這么說著,劉冕卻笑道:“曹郎帶來的棉花,聽聞衙門出三十錢買去。”
“這一畝地出三四十斤純棉,若是賣出去,那便能賣出上千錢,比種地要舒服多了。”
“估計再過三五年,附近的百姓都在種棉花,日子比某等也不差。”
他十分樂觀的說著,可劉烈卻搖頭道:“這棉花產出雖多,但前些日子某去疏勒城時,營田衙門的人說過不能影響屯田開墾和耕種。”
“某覺得,日后衙門肯定會定下屯戶必須耕種的糧田,棉花反倒是額外的。”
周濟道聞言點頭道:“本該如此,若是人人都種這棉花,屆時棉花必然會跌價,糧食必然會漲價,衙門肯定不會坐視不管。”
見二人都說出一番見解,劉冕咋舌道:“某沒有汝等考慮周全,只覺得種地若是能生活輕松些便足夠了。”
二人聞言爽朗笑出聲來,緊接著便繼續埋頭收割起了小麥與棉花。
這般熱鬧景象不止是存在于劉烈所處的小隊,而是普遍存在于整個疏勒乃至西域全境。
隨著秋收結束,各鎮紛紛快馬將糧冊送往高昌。
對于治理西域超過一年的張延暉來說,處理這些事情早已是信手拈來。
“今歲屯田增加了十二萬畝,如此算來,八年后安西和北庭的耕地便能突破三百萬畝。”
大都護府內,張延暉高興的說著,目光也隨著手中不斷翻動而看到了疏勒的情況。
當他看見疏勒產出二百余斤棉花后,他更是忍不住的點頭:“甚好,比之去年翻了四倍有余。”
“如此繼續下去,再過五年便能產出二十余萬斤棉花,足夠為將士們制作棉衣了。”
他目光看向堂內的李明振、曹議金等人:“某會奏表朝廷,請朝廷調些棉花種子前來。”
“此外,某等也能將北棉種植,屆時將那軋車和其它紡織所用紡車都改改,興許能讓將士們更快穿上棉衣。”
“都護所言甚是。”李明振與曹議金紛紛附和。
張延暉見二人支持,當即便把安西、北庭的困難都寫在了奏表上,同時對今年賦稅的產出也提了兩筆。
今年安西、北庭收取田稅三十萬石,比之去年增加了數萬石,不過度支也更多了。
正因如此,張延暉特意請求朝廷調撥糧草前來西域,并保證西域在五年后便能自給自足。
在他奏表寫完后,快馬便帶著這份奏表往洛陽疾馳而去。
與此同時,隨著災害結束,得到喘息的中原百姓也通過辛勤的勞作而獲得了豐收。
前幾年的苦難在這場豐收下被沖淡,而朝廷的賦稅也隨著豐收而被推到了新的高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