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昭并沒有直接選擇用藥。
曲舍林除了胃腸道反應、頭痛惡心、失眠/激越等副作用。還存在潛在的副作用,比如思維速度減緩、情感鈍化。
她好像很難突然承認自己有病,并且到了用藥的地步。
林見微同意她暫緩用藥、思考后下次治療再給她答案,并告訴她有問題可以隨時聯系。
秦昭了解完這個藥物以后,問她:“吃藥之后會6周左右會感到開心,那個時候究竟是我開心,還是藥調控我的體內的血清素讓我開心?”
林見微:“這類藥物確實是通過調節血清素等神經遞質的水平,幫助大腦神經細胞更有效地傳遞信號。
但并不是“創造“快樂,而是修復原本可能失衡的生理基礎,比如長期壓力或遺傳因素導致的神經遞質功能低下。
就像眼鏡幫你恢復清晰視力,但“看見美景的喜悅“仍屬于你自己。
不妨問問自己:“吃藥后,我對同一件事的情緒反應是否更貼近我理想中的自己?“”
秦昭:“如果是我本身的情緒,那停藥之后的反噬又代表著什么?”
“你提出了一個非常關鍵的問題,觸及了藥物、大腦和“自我修復能力“之間的復雜關系。
從生理層面上:這不是“反噬“,而是“重新適應“。
當藥物長期調節神經遞質水平時,大腦會逐漸適應這種狀態,就像長期健身的人突然停止訓練,肌肉需要時間重新適應。停藥后的情緒波動,往往是大腦在重建自身調節平衡的過程。
即使有停藥反應,一般會在2-3周內消退。”
林見微回答地很詳細:“當然,如果在此期間沒有通過心理治療或自我成長來建立良好的心理機制,這種所謂的反噬,其實也可能是原本存在問題的暴露。”
“你描述的“反噬“感,可能反映了這種深層矛盾:
理想化自我:我希望不靠外力就能保持穩定;
現實自我:我的大腦需要輔助才能正常運作。
這種張力本質上和“近視者糾結是否該一直戴眼鏡“是同類問題。”
林見微:“我會通過藥量控制、心理治療幫你減少這個過程中可能帶來的不適感和副作用。”
“你剛剛說理想中的自己。”秦昭重復了一遍,“如果情緒由生化反應產生,吃這些藥讓我體內的血清素恢復到正常水平,所以能感知到正常的積極的情緒。
如果把這些歸咎于理想中的我,那現在的我是錯的嗎?靠藥物維持積極情緒,本質上和嗑.藥讓自己達到一種快樂的狀態有什么不同?”
林見微怔了一下,秦昭有時候過于清醒,她可以清醒地觀察她的創傷,區分創傷形成的防御和理想狀態,這種元認知能力是康復的重要資源。但同時也會發展出偏執和痛苦。
“你的問題指向了精神醫學、心理學和倫理學中一些最具爭議的核心議題。讓我們從多個維度來剖析這個復雜的迷思。
首先,這兩個藥用機制存在本質差異。前者是神經質調解,因為你的器質性損傷本身就存在。它不會制造異常的快感,而是將情緒調解到正常人范圍內。
成癮性藥物是直接劫持大腦獎賞回路,導致后續自然愉悅刺激實效。
至于你所說的,現在的你是錯的嗎?創傷形成的警覺性防備性等等,這些可能在曾經的環境中保護過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