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拾東西,立刻離開青陽城。
陳長安當即做出決定。雖然這具分身的感知范圍有限,但圣境特有的‘心血來潮’的能力告訴他現在發生的事情恐怕與他們三人有關。
不,或者準確一點的說就是與韓煜有關。
沒有問為什么,甚至沒有交換眼神——韓煜一把扯過床榻上的包袱皮開始收拾東西,而厲寒舟已經踢開窗板觀察街巷。
不過一盞茶的功夫,兩個少年便一左一右站在陳長安身側,腰間鼓鼓囊囊的包袱還露著半截干糧。
陳長安眼底閃過一絲欣慰,旋即又被凝重取代。
從南門走。陳長安又道。
現在事發突然,收徒的事情自然只能暫緩了,不過只要能把面前少年拐回山谷,想來收徒也是十拿九穩的事情。
以目前韓煜和歷寒舟對陳長安的信任,兩人自然沒有異議。
離開客棧后,三人也不刻意隱藏,就這樣大咧咧地混入人群之中,往出城的方向走去。
距離城門還有百丈時,陳長安突然按住兩人肩膀。
等等!
他遠遠眺去,城門前的情形比預想更糟——
數名玄衣修士突然出現,封鎖了出口,每人腰間都懸著刻有王字的玉牌。
更可怕的是,還有幾名修士正在城墻根埋設血紅色的符石,似乎是在搭建封鎖城市的法陣。
現在該怎么辦?是走是留?
正當陳長安心中猶豫之時——
前方突然傳來怒吼:憑什么攔我?
一名通玄境后期的灰袍老者正與守城修士爭執。
老夫乃青州散修盟執事!
他袖中飛出一枚令牌,卻被為首的玄衣修士毫不客氣地打落在地。
奉家主令——為首的玄衣修士語氣傲慢,即日起,但凡修士,只許進,不許出。
什么時候王家能夠如此囂張跋扈了?那老夫偏偏就要出去呢!
老者暴怒之下祭出本命法寶,卻在下一刻僵在原地。
沒人看清發生了什么,只見城頭陰影里伸出一只蒼白的手,輕輕按在了他天靈蓋上。
咔嚓。
顱骨碎裂的聲音清脆得令人牙酸。
抱歉。為首的修士冷笑著一腳將老者的尸體踢到出城的人群面前。
人群中剎那間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。
所有人都面露驚恐,敢怒而不敢言。
直到此刻,為首修士才幽幽道:我王家向來就是這么囂張跋扈!
先回客棧。陳長安感覺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,現在。
回到客棧后,三人都沒有說話。
韓煜坐在床沿,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懷中的玉葫蘆。
葫蘆表面微微發燙,仿佛在呼應他劇烈的心跳。
不知為什么,他隱隱感覺……那些玄衣修士……似乎就是沖著它來的?
想到這里,他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看向窗邊的陳長安。
陽光勾勒出那人挺拔的輪廓,指尖正有節奏地輕叩窗欞,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他緊繃的神經上。
先生,其實我……
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韓煜想起墨道人貪婪的眼神,想起三叔曾經給自己講過的故事里,那些殺人奪寶的劇情,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。
嗯?陳長安轉過頭,目光澄澈得像是能洞穿人心。
就在這一瞬間,韓煜突然意識到——這位能一劍斬滅墨道人的神秘修士,似乎已經察覺到了自己的秘密。
我……少年攥緊拳頭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,只覺得心中十分慚愧。
正當他下定決心,準備再次開口,想要用干脆用玉葫蘆換取三人平安的時候。
陳長安忽然笑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