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長安緩緩合上手中的日記本,書頁上的金光漸漸收斂,重新化作一本古樸的仙器。
他站起身,目光低垂,腦海中思緒翻涌。
日記里的內容,解開了他心中大半的疑惑。
比如姬無缺的身份——目前,看來,他應該幾歲上界重新精心培養的應劫之人,世界主角。
可惜,此人根腳不足,所以被丟在下界打磨數萬年,如今一朝起勢,自以為困住了他的分身,正大肆攻略中州宗門世家,意圖一統下界。
他忽然想起多年前,自已當初遇到姬靈秀時候,那個至關重要的成就選擇——“匡扶大周”。
如果當時他選了那條路,是不是就意味著自已提前接下了“世界主角”的身份,徹底暴露在上界那些人的視線里?
想到這里,他嘴角微揚,露出一絲慶幸的笑意。
“猥瑣發育”果然才是真理。
目前,那些人的注意力應該還在尋找自家老爹轉世之身身上,正是自已繼續發育的良機,靈界的重要性自不必說,父親在日記里提到的“成就”也應該盡快完成了。
北疆、南荒看來要盡快走一趟了。
當晚,他將北疆之行的計劃告訴了姬紅鯉。
她聽完,眉頭微蹙,似有猶豫,但最終還是輕聲道: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
陳長安挑眉,故意逗她:“怎么,這算不算是回娘家了?”
姬紅鯉瞪了他一眼,伸手就要掐他。
他笑著躲開,兩人在房間里打鬧一番,最后雙雙倒在床榻上,笑聲漸歇。
……
翌日清晨,天光微暗。
兩道身影無聲地落在一艘玄鐵飛梭上。
陳長安自然還是派出了自已的林晚分身和姬紅鯉同行。
此刻的她依舊一副素裙打扮,白衣勝雪,衣袂不染塵埃;姬紅鯉則一襲墨色長衫,腰間懸著一枚古樸玉佩,整個人反而更像是一個俊俏的公子哥。
飛梭啟動時沒有激起半點靈力波動,轉眼間便消失在云層深處。
兩日后,飛梭悄然降落在韋州最北端的無名荒谷。
這里已是人族疆域的盡頭,再往北,橫斷山脈如一道撕裂天地的傷痕,巍峨矗立在北疆盡頭。
萬丈絕壁直插云霄,漆黑的巖體上布滿冰川刻蝕的溝壑,在暮色中泛著冷冽的寒光。
終年不散的雪霧在山腰盤旋,偶爾被狂風撕開,露出幽藍的冰裂縫隙。
凜冽的山風卷著冰晶呼嘯而過,遠處灰蒙蒙的天際線上,隱約可見巨大的云渦緩緩旋轉。
姬紅鯉收起飛梭,望著北方綿延不絕的山脈輪廓,眼中閃過一絲復雜:
"上次踏足這里,還是十萬年前的事了。
"
說來白璃已經走了一段時間了,當初她還曾想過當那些故人得知自已存在后會有怎么的反應,如今看來卻是半點反應都沒有,這讓她心中有種莫名的失落,同時卻又悄悄松了一口氣。
林晚正以神識掃過四周凍土,聞言指尖微頓,他還難得在自已妻子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。
“要回去看看嗎?”他認真的提議。
“不用了。”姬紅鯉搖頭:“正事要緊,還是是直接去燭龍秘境吧?”
……
兩人一路朝著北疆深處飛去。
忽然,兩人同時看到前方空中,妖云翻涌。
兩道流光突然在半空中停滯。
與此同時——兩股沖天的妖氣如同血色狼煙,將整片天空都染成了暗紫色。
"是妖族內斗。
"姬紅鯉微微蹙眉,墨色衣袖在狂亂的氣流中翻飛。
她神識掃過戰場,只見下方山谷中,數百名化形妖族正在慘烈廝殺。
利爪撕開鱗甲的聲音、妖丹自爆的轟鳴、瀕死的哀嚎混作一團,血霧彌漫間,隱約可見幾具現出原形的龐大尸骸。
林晚下意識看向身旁的道侶。
卻見姬紅鯉只是輕輕搖頭,眼中閃過一絲倦意:
"化形的妖族,其實與人族沒什么兩樣。會為領地、資源、功法......甚至一句口角,就殺得你死我活。
"
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震天咆哮。只見一頭銀背巨猿現出百丈真身,一掌拍碎了對面蛇妖的頭顱。勝利者的吼聲尚未落下,暗處就射來三道淬毒骨刺,直接貫穿了它的咽喉。
姬紅鯉輕嘆一聲:
"走吧,我已經不屬于這里了。
"
她轉身時,一縷黑發被風吹起,遮住了半邊面容,
"妖族的事......自有妖圣管轄。
"
陳長安點了點頭,知道自家妻子向來獨立,有著屬于自已的想法。
兩人化作流光遠去,身后廝殺聲漸漸模糊。
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