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漸漸停歇，潮濕的空氣中彌漫著焦土的氣息。
遠處，邙山一片焦黑，殘煙裊裊升起，融入鉛灰色的云層。
林晚與姬紅鯉凌空而立，衣袂在微風中輕輕擺動。
林晚的目光落在山腳下那道狼狽的身影上——牡丹仙子衣衫破碎，周身靈力潰散，正艱難地支撐著自已不倒下。
她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忍，轉頭看向身旁的姬紅鯉。
“為什么不出手？”林晚的聲音有些低沉，難得帶上了一絲絲質疑。
姬紅鯉神色平靜，目光悠遠地望著邙山的方向，淡淡道：“因為現在出手，那我們之前做的事情就全都白費了。”
林晚眉頭緊蹙，握緊了拳頭，又緩緩松開。
她長嘆一聲，道：“那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，到底是怎么回事？”
姬紅鯉側過頭，看了她一眼，唇角微微揚起一絲復雜的笑意：“本來就打算告訴你的。不過，一開始我也不能確定……”
她頓了頓，目光重新投向遠方，聲音輕緩卻帶著某種宿命般的沉重，“直到看到這一幕，我才能確定——我們現在所經歷的，確實是一個洪荒中的一段傳說。”
“洪荒中的傳說？”林晚一怔。
姬紅鯉點了點頭，眼神中浮現出追憶之色：“這是很多年前，師尊曾經給我講過的故事，沒想到……竟能親眼見證。”
風掠過焦枯的山巒，帶起一陣細碎的灰燼。兩人的身影在蒼茫的天幕下顯得格外渺小，卻又仿佛與這片天地融為一體。
姬紅鯉開始娓娓道來，她的聲音輕緩，卻仿佛帶著歲月的重量，在微涼的空氣中緩緩流淌。
“這個牡丹仙子，其實便是燭龍大神的小女兒。”她目光深遠，似乎穿透了眼前的焦土，望向了更遙遠的過去，“她的母親因故身亡，她便將這份恨意轉嫁給了自已的父親。為了躲避燭龍，她甚至不惜投靠天庭，謀取了‘牡丹仙子’的神職。”
林晚微微蹙眉：“她為什么要這么做，難道只要擁有神職，燭龍便不能干涉？”
姬紅鯉點頭：“正是如此，哪怕是低階花仙，也算是進入了天庭體系。不過，也正是因為如此，后面也才有了你所知道的那一幕——女帝夜詔百花，牡丹仙子抗旨不尊，最終被貶邙山。”
遠處，邙山的殘煙仍未散盡，焦黑的土地下，似乎仍能聽見曾經的繁華在灰燼中低泣。
姬紅鯉繼續道：“被貶邙山后，洛陽城隍陸子明乃是好色之徒，自然不想錯失這樣的絕世美人，于是假裝白衣公子上山，對她百般糾纏。可牡丹仙子畢竟是燭龍之女，骨子里流淌著神血，天生性情剛烈，女帝都敢違背，怎么可能對一個區區城隍動心？”
她冷笑一聲，“于是，陸子明便使了計謀。”
“什么計謀？”林晚問道。
“他故意夸大邙山牡丹的盛景，甚至傳言百姓被牡丹現在所惑，以學習牡丹仙子抗旨為榮。”姬紅鯉的聲音愈冷，“消息傳入女帝耳中，她本就對牡丹仙子心懷不滿，如今更是震怒，終于下令——火燒邙山。”
林晚心頭一震，目光掃過腳下焦枯的山脈，終于明白為何此地會變成這般模樣。
風掠過，卷起幾片殘燼，如黑色的蝶，無聲飄散。
林晚眉頭微皺，忽然想起什么，問道：“那我們昨天抓住的那個男子呢？他在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？”
姬紅鯉目光沉靜，繼續道：“那人叫李不平。按照原本的軌跡，那夜本該是他登上邙山，與牡丹仙子相遇。”
她頓了頓，“其實他并無壞心，只是從小癡迷花卉，尤其鐘愛牡丹。聽聞牡丹仙子被貶邙山，他不遠千里前來，只為見她一面。”
“這份誠心，恰好撞上了牡丹仙子察覺陸子明陰謀、心中不安之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