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野低了低頭,眼眸深處閃過一抹誰都不易察覺的情緒。
石吏沒有去接這句話,只是說道:“蘇丘進去了。”
聽著這話,徐野抬起頭看了一眼石吏,身在寶祠宗,他倒是很清楚為何蘇丘要親自進入長更宗遺跡,這一次東洲大比,他是帶隊者,出了這么大的事情,他不做些什么,就只有一個死字。
“他的意思是,能做成這些事情的,只有白溪,所以白溪必須死,當然,別的天才,他也會順手殺一殺。”
石吏說道:“你怎么看?”
徐野說道:“從明面上看,連韓辭都死了,那么白溪的嫌疑自然最大,但死得太多,我反而不認為是她,不過要是殺了她,自然是好事。”
寶祠宗在東洲擴張的步伐,自然是要做很多事情的,打殺這些其他宗門的年輕天才,自然也在其中,不過這種事情,暫時卻不能放在明面上。
“蘇丘倒是不蠢,知曉保命,不過事情做得這么糟糕,就算他把那些年輕人都殺了,又能如何?”
石吏搖了搖頭,對于蘇丘他是很不滿的,他們的年輕弟子們都死光了,這是怎么都沒辦法彌補的事情。
徐野不說話,眼神也沒有什么變化,這是寶祠宗的傳統,獎懲嚴苛,他已經有些習慣了。
“徐師弟,前兩年滅祁山那事,你做得不錯,要是境界提一提,說不定過兩年能去掉那個副字,不過……”
石吏忽然開口,只是說了一半,就話鋒一轉,“即便沒有人選,沒有一個推測嗎?”
這句話說出來之前,石吏雖說一直有些上位者的姿態,但其實比并不明顯,但此刻這句話一說出來,這位寶祠宗的副宗主,一身氣息陡然一變,整個人變得極為威嚴,可以說,到了此時此刻,才能將他的身份徹底體現出來。
徐野只一瞬間,整個腦門上便密密麻麻都是汗珠,后背也被冷汗浸濕,當年的同門,同樣的天才,如今差距比一條鴻溝還大,徐野甘不甘心已經不重要了,重要的是要如何回話。
只是不等他說話,那道威壓又緩緩散去,如同一下子被人將腦袋按到水底,然后又好不容易得以冒頭,但如今的這個情況,卻容不得他大口喘著粗氣,他只是小聲道:“我們會盡快查到一些東西的。”
石吏瞇起眼,說道:“別的不說,聽說重云山出了個天才劍修,你就沒有想到一些東西嗎?”
對于滅祁山一事,一座寶祠宗還是極為重視的,畢竟這些年他們在北方擴張,也幾乎沒有如此大張聲勢過,再說了,祁山本就是一座一流的劍道宗門,滅掉這么一座宗門,他們做得準備不可謂不多,雖說主力還是那中洲的玉京山,但不意味著他們這些高層對于當初的事情一無所知。
“當日那玄照不在山上,后來你真殺了他嗎?”
石吏看著眼前的徐野,眼眸深處十分銳利。
聽著這話,徐野忽然抬眼,斬釘截鐵道:“其余的有紕漏都可以,但此事絕對沒有,玉京山的張選道友親自出手,事后我反復查驗,出不了任何問題!再說了,即便是玄照還活著,他也沒有如今那個周遲這般天才,他從未出現在初榜前十過!”
石吏沒有說話,而是一直這么盯著眼前的徐野,沉默片刻之后,他這才收回視線,淡淡道:“那便是我多慮了。”
說完這句話,他也不等徐野有什么反應,便轉身要離開暗司。
只是石吏剛剛走出這間石洞,有一道流光便落到了他手中。
這是寶祠宗的傳訊手段,而看起來,這發出傳訊的那個人,根本就沒有想過只是傳回山中,而是直接要告知他這位副宗主。
石吏握住那道流光,片刻之后,他的神情開始變得有些奇怪,他站在原地不曾走動,也不說話,只是良久之后,才吐出兩個字,“廢物。”
……
……
石吏離開暗司,去了山中某處,暗司這邊,徐野才敢喘了口粗氣,看著早已經看不到的石吏背影,這位暗司副司主面無表情,當年種種不必再提,兩人如今已經有了天壤之別,但他就真的沒有半點不甘嗎?
那自然不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