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里的空氣里彌漫著腐朽的味道,便是說明此地已經很久沒有住過人了。
高大男人站在屋檐下,感知著四周的氣息,想要在這里找尋什么。
不多時,他的眼前有氣息凝結,最后幻化成一個稚童和一個中年男人,出現在自己面前。
是一對父子。
小院里有一張破舊木桌,父子二人坐在木桌旁,對著半只燒鴨,不停廝殺,只是如果仔細觀察的話,就能發現那個男人,吃肉極少,喝酒也少。
而那個稚童,吃肉的時候,常常咬掉一半,手滑便掉落到桌上的另一半,到了這個時候,孩子便嫌棄的去拿一塊新的鴨肉,而落到桌上的半塊鴨肉,就會被男人撿起來吃掉。
高大男人看著那個稚童,無比確定,眼前的孩子,就是周遲,換句話說,此地就是周遲上山修行之前的俗世家中。
只是高大男人有些意外的是,自己原本覺著想要找到這處地方,怎么都要費些功夫,怎么最后卻是這么輕而易舉。
他站在檐下,看著那個吃著鴨肉的稚童,淡然問道:“你是從來沒想到我會來此處尋你?”
稚童不語,只是一直埋頭吃肉。
“但我找到你了之后,你的一切都會被我知曉,你就絲毫不害怕嗎?”
高大男人自言自語,若是那中年婦人還在,只怕是會覺得他實打實的是一個十足的瘋子。
只是聽著這話的那個虛影稚童,似乎聽到了這話,而是緩慢抬起頭來,看向檐下的高大男人,眼神之中,有著不屬于那個年紀的茫然和青澀,而是有一種堅定之意。
看著這個眼神,高大男人面無表情,這個眼神,他倒是見到過不止一次,那時內門大會之后,那個少年登上蒼葉峰,在那座竹樓前,就這么看著他,沒有絲毫的慌亂,只有沉穩。
“從小如此么?”
高大男人揮袖驅散這稚童虛影,轉頭看向屋檐下的那根柱子,上面有些刻痕,想來曾經這里就是有過一個孩童,每隔一年,便來這里量一量自己的身高,那個時候的孩子,是不是想過,自己之后長大,要成為這個世上難得一見的大劍仙?
還是說,只是想著自己長大之后,就可以去小鎮東邊的渡口做苦力扛大包,自己多做一些,自己的爹爹大概就可以不做了。
有些人辛苦了一輩子,也總該到時候休息了。
高大男人漠然地抬頭看了一眼天際,“不管如何,我都不相信你沒問題,很快我就會知道你的一切,不用著急。”
……
……
白溪返回黃花觀之后,便直接閉關了,這讓想從她口中得知東洲大比具體消息的師門長輩們都有些無奈,雖說從寶祠宗的行為里,他們隱約已經覺得不對勁,但也沒有具體實證,再說了,就算是自家的這個弟子殺的那些寶祠宗修士,又如何?
事情都做了,難不成他們還真的會把這位東洲年輕一代的第一人送去寶祠宗不成?
要知道,除去白溪是觀主弟子之外,其余黃花觀道人都無比確認,白溪的天賦不會讓她在他們看得到的地方停下,她實打實是要超過他們所有人的認知,成為一代大修士的。
這樣的人物別說是殺了幾個年輕人,就算是把東洲的皇帝殺了,他們也是要盡力遮掩的,他們會幫著善后,而絕不可能做自毀長城的事情。
寶祠宗這些年為了東洲第一大宗這種事情,做了不知道多少事情,但除去他寶祠宗之后,其余宗門沒有這樣的想法?
那肯定是有的。
但黃花觀的想法便要簡單不少,那就是這等白溪成長起來,成為了力壓整個東洲的大修士了,到時候黃花觀,進退自如。
退一萬步說,就算不去成為東洲的大宗門,到時候黃花觀有白溪,誰又敢隨意啟釁。
不過對于這樁事情,黃花觀早就達成共識,這一次東洲大比結束之后,那些師長們又把這件事拿出來說了一遭,甚至有意無意警告了同樣參加東洲大比的其他弟子。
只是最后,他們還是想要和白溪深談一次,不過白溪宣告閉關,倒是誰都沒去打擾。
白溪如今已經是天門巔峰的存在,再閉關,什么意思?不言而喻。
這說不定就是要破境,直接以這個年紀成為萬里境的修士,這可是史冊上都沒有過幾例的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