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都這么說了,那他自然是出手了,不過沒有對上齊歷而已。”
梁王到底是能夠和李昭去爭太子的人物,腦子絕對沒有什么問題,只是略微思索之后,便已經猜到幾分。
男人仍舊一頭霧水。
“本王讓他去殺齊歷,為什么?不過就是因為齊歷是老大的左膀右臂,斷他一條臂膀,正是好時機,他既然舍棄了這個好機會沒有出手,此刻定然是選了更好的目標,你好好想想,老大除去齊歷之外,還有誰要是死了,會讓老大受損極多?”
梁王看向男人,心中漠然,但實際上還是有些不滿,李昭那邊,明面上一座朝堂上的不少朝臣都對這位賢明太子極為推崇,暗地里就不說了,那些看似尋常的門客里,不知道有多少聰明人。
可看看自己,這招攬的人里,能夠和李昭那邊相提并論的有多少?
這一次東洲大比之后,他就一直在關注李昭的動向,東洲大比的靈書道人是他和齊王兩人聯手收買的,為的就是讓他李昭在朝野的根基動搖一番,但那也遠遠不夠,所以他才一直等著機會,這一次是他在東宮的暗線傳出來的消息,說是李昭要去拔除寶祠宗的一些窩點,梁王一開始的確不太相信,畢竟這也太過膽大了,要知道,東洲這邊,寶祠宗如此勢大,他李昭敢招惹?
他們兩人之前知曉事情鬧大,牽扯到了寶祠宗之后,都無比后怕,所以才找人做了靈書道人,而李昭卻要主動去招惹寶祠宗,其間的區別,不言而喻。
但李昭要作死,他倒也不在意,反正看著他作死便是了,他甚至還能在其間坐收漁翁之利,他已經想過了,今日之事,他只需要看著李昭功成,然后讓萬澈去將齊歷的腦袋帶來,再讓他轉交給寶祠宗那邊,那么他就順理成章地能賣給寶祠宗一個人情,也能讓李昭和寶祠宗正式對立,這是一石二鳥的好買賣,而他要做的事情,真的也不算多。
只是現在,萬澈沒能殺了齊歷,事情變得讓他有些意外,但他也相信萬澈這個人既然在關鍵的時候會改變想法,那么肯定是有更為讓他覺得該做的事情。
作為上位者,梁王一直清楚,他應要有識人之明。
對于萬澈,他就十分明白,那個家伙雖然在尸山血海里掙扎過這么多年,但他本質上,其實不是個浴血沙場的武夫,而是個喜歡不停走上賭桌的賭徒。
這樣的人,無時無刻不在尋找翻身或者一飛沖天的機會,而如今,他覺得,萬澈絕對是找到了另外一個機會,所以才會自作主張的放棄事先的安排。
“本王倒是很好奇,萬澈最后到底會給本王一個什么樣的驚喜。”
梁王看了一眼窗外,這邊一眼看出去,盡頭便是一座小房子,在那小房子里,有老人對窗下棋。
只是這一間房里,沒有第二個人,所以他執黑又執白,自己和自己廝殺不停。
他此刻心神沉浸于棋盤之上,倒是不亦樂乎。
……
……
小巷里的兩人廝殺,其實到了此刻,兩人都有些驚奇對方的境界戰力,對萬澈來說,他一直覺得眼前的周遲雖然是什么初榜第三,但不過是個花架子,整個初榜,再直白一些,或者說整個東洲的修士,在他們這些在戰場上廝殺過不知道多少年多少次的武夫來看,其實都只是仗著境界高妙,但實際上真不明白何謂廝殺的家伙。
但如今面對周遲,尤其是兩人已經在這里廝殺許久后,他已經轉變了想法,眼前的少年,絕對和他一樣,也經歷過不知道多少次的生死廝殺,但想到這里,他也不禁有些好奇,他才這般年紀,是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經歷的。
至于周遲,他其實承認之前有些小看眼前的萬澈了,自從他知道對方只是個天門巔峰的武夫之后,便沒有太過在意,在他看來,即便他萬澈曾經是萬里境,也無所謂,如今只要和自己不過是同境,那就沒辦法勝過自己。
這樣的想法其實不是憑空產生的,而是他重修之后,的確一路太過順遂而埋下的隱患,在重云山,內門大會上,他即便越境而戰,也能輕松取勝,而到了東洲大比,年輕人之間,更是沒有給他帶來過什么壓力,就算是寶祠宗那個來殺他的蘇丘也被他們所殺,這一樁樁一件件,在給他增添自信的同時,也在讓周遲滋生一種自大的情緒。
但是這種情緒,周遲自己并不清楚,就像是藏在土中的根系,在不斷滋生生長,但在沒有露出土面之前,誰都覺得風平浪靜,沒有任何問題。
不過在此時此刻,心頭那株野草如今已經冒頭,正好能讓周遲順勢將其拔除。
東洲雖小,但也是九座州府之地,無數的修士在其間,怎么能將這些人都看作廢物?
周遲自嘲一笑,這一刻,劍心瞬間明亮了不少。
而隨著他的劍心再次明亮,他手中的懸草便更鋒利了不少,他一劍蕩開了萬澈的黑色長槍,后者在雨幕里倒退數步,微微蹙眉,顯然他也注意到了周遲的變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