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目光灼灼地盯著阿箬,話中有話:“慎嬪,你也是這樣上來,衛嬿婉什么心思什么手段,你心知肚明。不能因為出身一樣就對她格外開恩。”
阿箬模仿著金玉妍的語氣,上下掃視海蘭:“喲,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,自家人何苦為難自家人。昔日,海貴人潛邸中不過一介繡娘,論及出身,恐還不及這位上三旗包衣出身的衛姑娘呢。”
言罷,阿箬轉向彩芽,話語中帶著幾分戲謔:“彩芽,你說說看,海貴人當年是否也是在繡房中吟詩作畫,這才引得皇上青睞有加?”
彩芽捂嘴偷笑:“主兒,論勾引皇上,這滿宮上下誰比得過海貴人。”
海蘭聞言,面色羞憤交加,聲音微顫:“阿箬!你跟著姐姐這么久,我當年……當年如何,你最清楚不過,何必苦苦相逼。”
“沒錯,你當年被強迫,無名無分,差點投井自盡。”阿箬步步緊逼,海蘭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。
“被誤解的滋味,定是苦不堪言吧?明明清白無辜,卻被眾人誤解為心思不純刻意勾引上位,那份委屈與難過,你也曾體會。”
“那為什么,你現在又要對一個比你當年還小的宮女如此苛責,要把她打入辛者庫!”
海蘭仍在嘴硬:“她……我……我當年沒有和皇上……有說有笑。”
阿箬問道:“彩芽,宮女被皇上搭話不理不睬甩面子,該當何罪。”
彩芽神色嚴肅地回道:“此乃大不敬之罪,輕則杖責,重則累及家族,性命堪憂。”
阿箬點頭,繼續質問海蘭:“當年他一進門就對你霸王硬上弓,作為弱女子,你沒能力反抗,作為奴婢,你沒資格反抗。你面對的只是一名親王,一名皇子。而衛嬿婉面對的是天子,大清最高貴的主子。”
海蘭欲言又止,心中五味雜陳,最終只能說道:“我當年的情況,和她不一樣。”
阿箬言辭犀利,直擊要害:“你說被主子厭棄的奴婢,死了活該。當年福晉和側福晉都討厭你,你為什么不在深夜懸梁自盡,非得在大白天趴在井邊痛哭,等烏拉那拉·青櫻路過才作勢要跳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海蘭啞口無言。
阿箬擲地有聲:“因為你想活,你不想默默無名地死在潛邸,渴望有人給你另一條生命,而烏拉那拉青櫻就是那個人。當年,我跟在側福晉青櫻身后,旁觀者清,對你的謀算一目了然,但我覺得你沒做錯,你是無辜女子。后來你被提為侍妾,不再是無名無分的奴婢,阿箬真心為你高興。”
海蘭的面色蒼白如紙,她支吾了半晌,終究還是沒能說出什么來。
“但今日,你卻和當年嘲笑你低賤的高晞月、對你視而不見的富察瑯嬅、送去一只舊鞋羞辱你的金玉妍一樣,要將無辜的宮女推向深淵,珂里葉特·海蘭你還有心嗎!”
內心的秘密,當年的秘辛,此刻都被阿箬無情地揭露在眾人面前,海蘭無地自容。
海蘭的嘴唇翕動,想要說些什么,卻最終只能無力地跌坐在葉心的懷中,用微弱的聲音擠出了一句話:“我……我都是為了姐姐……”
阿箬暼了眼拭淚的海蘭,目光掃過在場眾人,最終停留在了凌云徹身上。
“你叫凌云徹對吧?”
還有你,這個不忠不義不仁不守男德、最后還出賣了衛嬿婉一片情誼的男人,輪到你了!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