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此去嶺南,路途遙遠,要小心謹慎。他們兩人的戶籍身份做的很全,但也不是天衣無縫,遇事要低調。”
景仁宮內,阿箬屏退左右,把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到嬤嬤手里,又道:“你是從小跟隨五阿哥的奶嬤嬤,辦事妥當,我們是信得過你的。”
嬤嬤鄭重道:“奴婢定不負所托。”
“還有一點,”阿箬指了指桌上放著的琴和簫,“這是太后特意向本宮交代,賜給五阿哥和田姑娘,伴隨其他遺物一同送到嶺南。”
嬤嬤奇道:“五阿哥和田姑娘都不擅長音律,太后為何特意賜下此物?”
阿箬嘆道:“琴叫長相思,簫叫長相憶。太后說他們有的是時間學。”
嬤嬤眼神一凜,太后顯然猜到了一些內情,她是怎么知道的?
這一點也出乎阿箬意外,不過太后態度溫和,提及永琪時露出了欣慰的表情,想必會好好替兩人隱瞞的。
之后,太后還握著阿箬的手說道:“慎妃,這事你辦的好。璟寧也到了議親的年齡了,有好的人家哀家替她說媒。”
阿箬沒有立刻應下來,只是恭敬地感謝了太后好意,表示自己膝下就一個女兒,想多留她幾年。
太后微微顰眉,悄悄向阿箬透露了一些科爾沁那邊的事。
最近有傳言說,科爾沁王爺璟瑟想要稱王,將科爾沁從蒙古四十九部中獨立為附屬國。
“若是事成,皇帝難免又起忌憚之心。”太后憂心道。
阿箬有些不好意思,因為這件事她比太后更早知道,便道:“傳言未必為真,太后且寬心吧。”
太后搖頭道:“你還記得色布騰巴勒珠爾的兩個兄長嗎?當年他們不敵和敬公主,一個斬殺馬前,一個落草為寇不知所蹤,后者已經找到了。”
阿箬故作鎮靜:“真的?”
福珈接話道:“千真萬確。不過他早已身患重病,被發現當天就投降了,次日暴病而亡,留下一個十三歲的兒子。璟瑟為表懷柔之意,竟沒斬草除根,養在了自己名下。”
太后長嘆一聲:“哀家也不懂璟瑟殺伐果斷,為何要留下一個禍患。皇帝既然忌憚,恐怕又要公主嫁過去制衡。”
阿箬也知道這事,人是確實死了,兒子是不存在的,這就是璟瑟為璟寧準備的“夫婿”。
她露出一副恭順柔和的模樣,帶著幾分憂愁垂下眼簾,輕聲道:“太后娘娘說的是。只是這前朝的事,又涉及蒙古各部,臣妾不敢妄議。”
她頓了頓,聲音更低了些:“當年科爾沁求娶嫡公主,富察氏一族盡力阻止,最后仍是成了。璟寧的婚事……如果真有那天,臣妾只盼太后能看在璟寧孝順份上,為她多添嫁妝。”
太后聞言也心有余悸,親昵地輕拍著阿箬的手安慰她。
阿箬心中卻是一片雪亮,等璟寧嫁過去,便是一片自由天地,為母的只會高興,又怎么會阻止呢?
她斂下心神不再多言,仿佛是不想面對女兒遠嫁的事實,只安靜地陪著太后。
太后見此,對阿箬愈發憐惜,又賜下許多賞賜。
次年初春,科爾沁傳來捷報,璟瑟又吞并了一個鄰近部落,聲勢愈發浩大。
弘歷思慮再三,終是下了一道旨意,冊封璟瑟為科爾沁藩屬國國王,世代需永世履行稱臣、朝貢、奉大清為主的義務。
旨意中還明確要求,新王即位前,需攜其子慶佑入京,親自接受大清皇帝頒發的金冊金印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