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周,帶人徹查李朝陽和王明山,重點排查他們與任濤的關聯,正大科技所有項目資料,一個標點符號都別放過。”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,目光掃過會議室里神情嚴肅的警員們。
小周領命后,立即兵分多路展開調查。一組警員奔赴李朝陽的住所和公司,調取他的通話記錄、行車軌跡和消費賬單;另一組則對王明山的社會關系進行全面梳理,從他名下的公司、常去的場所到接觸的人員,都進行細致摸排。同時,技術人員對正大科技的財務數據、項目合同和內部通訊記錄展開深度分析,試圖找出隱藏的線索。
在李朝陽的辦公室里,警員們翻遍了每一個抽屜和文件柜,卻只找到一些常規的工作文件和私人信件。他的電腦被設置了復雜的密碼,技術人員花了整整一天時間才破解成功,然而里面的內容除了工作文檔和工程圖紙,并沒有發現與任濤相關的信息。“他的通話記錄顯示,案發前后確實沒有與任濤有過任何聯系。”一名警員翻看著記錄說道,“而且那段時間,他正在參加一個工程研討會,有幾十人可以作證。”
調查王明山的過程同樣艱難。他名下的公司賬目繁雜,資金往來頻繁,但經過仔細核查,并未發現異常。他的社交圈子雖然魚龍混雜,但在案發時間段,他正與一群生意伙伴在外地談合作,酒店監控、消費記錄以及同行人員的證詞,都證實了他的不在場證明。“王明山在10月15日凌晨,人在鄰市的富豪會所,監控錄像清晰拍到他從晚上十點一直待到第二天早上六點。”負責調查的警員將證據擺在小周面前,滿臉無奈。
與此同時,對正大科技的調查也陷入僵局。公司的項目資料看似完整合規,所有的檢測報告和驗收文件都一應俱全。技術人員對任濤u盤里的造假證據進行比對,發現與正大科技現存資料存在諸多矛盾之處,難以作為確鑿證據。“這些數據有可能是任濤自己偽造的,也可能是從其他渠道獲取的虛假信息。”技術員皺著眉頭分析道,“而且正大科技堅稱,公司從未承接過任濤所指的那個項目。”
面對重重困境,小周決定從細節入手。他重新審視李朝陽和王明山的不在場證據,試圖找出破綻。在反復查看李朝陽參加研討會的監控錄像時,一個細微的動作引起了他的注意——李朝陽在中途離場去洗手間,整整消失了二十分鐘。“二十分鐘足夠打一個電話或者傳遞一個信息。”小周眼中閃過一絲光亮,立即派人調查李朝陽在洗手間期間的通訊記錄。然而,結果卻令人失望,他的手機在那段時間處于關機狀態,無法查到任何線索。
對王明山在富豪會所的調查同樣沒有收獲。監控錄像顯示,他確實一直待在會所內,期間只去過一次洗手間,前后不超過五分鐘。同行的生意伙伴也證實,王明山始終沒有離開過他們的視線。“除非他會分身術,否則不可能在案發時間出現在鷹嘴崖。”警員們無奈地搖頭。
正大科技這邊,隨著調查的深入,更多的問題浮出水面。公司的一些高層管理人員對警方的詢問閃爍其詞,避重就輕,但又找不到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他們與案件有關。而任濤掌握的所謂“造假證據”,由于缺乏關鍵的原始資料和證人證言,無法形成完整的證據鏈。
一周的調查過去了,小周帶著疲憊的隊員們回到刑偵支隊。面對李明期待的目光,他無奈地搖頭:“李隊,李朝陽和王明山的不在場證據目前來看無懈可擊,正大科技這邊也沒有新的線索。我們好像走進了死胡同。”會議室里陷入了沉默,白板上的線索圖仿佛一張巨大的網,將所有人困在其中,而真相,卻依然隱藏在重重迷霧之后。
李明盯著白板上被劃去的“李朝陽”“王明山”兩個名字,許久沒有說話。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,一場新的風暴似乎正在醞釀。他知道,案件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,兇手必定在某個環節設下了圈套,而他們,必須找到那把解開謎團的鑰匙。
寫字樓的中央空調發出輕微嗡鳴,小周帶著兩名警員穿行在一排排工位間。任濤生前就職的建筑公司彌漫著打印機油墨與咖啡混合的氣味,員工們投來的目光中,既有好奇又帶著不安。玻璃幕墻外的城市在暮色中亮起霓虹,卻照不進這場陷入僵局的調查。
“任工是我們部門的主心骨。”結構設計組組長推了推眼鏡,面前攤開的圖紙還標著任濤的修改批注,“上個月暴雨導致工地積水,他連續三天泡在現場調整排水方案,皮鞋里倒出來的水都能養魚了。”當被問及任濤是否與人結怨,組長突然苦笑:“他連打印紙都要回收再利用,見著流浪貓都要喂火腿腸,這樣的人能得罪誰?”
茶水間的閑聊透露出更多細節。實習生小王捏著馬克杯的手指微微發抖:“任哥總說年輕人別熬夜畫圖,自己卻經常通宵改方案。”她突然想起什么,從手機里翻出一張照片——團建時任濤站在燒烤架前,圍裙上沾著油花,正給同事們遞烤好的雞翅,“您看,他連烤焦的雞翅都留給自己吃。”
走訪人力資源部時,檔案柜里的考評記錄堆成小山。連續五年的“優秀員工”獎狀旁,夾著張手寫的建議書:“建議給實習生增設導師制,年輕人需要引路人。”hr主管嘆了口氣:“去年調薪,他主動把名額讓給了經濟困難的同事,財務報表上的簽字現在還留著。”
在員工宿舍區,任濤的室友打開門時,屋內彌漫著淡淡的樟腦味。書桌上擺著半瓶云南白藥氣霧劑,床頭柜的便簽上寫著:“小李膝蓋舊傷,記得提醒他熱敷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