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余生下意識的想要揮劍,可理智克制住了這種欲望。
“老奴黃芪,拜見恩圣公。”
紅衣女子按下古琴,起身就拜,隨后又是齊齊的紅狐與黃鼠狼聲音如稚童,口吐人言。
“拜見公子。”
這些紅狐與黃鼠狼紛紛拱著身子,排列得整整齊齊。
顧余生一時無言,他自進劍王朝遺跡以來,遇見的事總是這般離奇,先是大夢一場,好似回到千年以前,如今又見狐貍與黃鼠狼口吐人言,讓他有一種不真實之感。
老黃仙見顧余生不說話,揮揮手。
“孩兒們,勿要驚擾公子,快去后院讀書,他日得道造化,早日成人。”
“是。”
紅狐與黃鼠狼齊齊奔走,后院房間隱約有燭光明亮,還有朗朗的讀書聲,而那誦讀之本,竟是圣人留下的啟蒙之書,誦言‘天地玄黃,宇宙洪荒’。
說來也怪,明明是一群小妖,讀圣人之言時,隱約間在古棧形成一道道儒家圣韻,整間客棧半點妖氣也無。
顧余生心中驚奇,緩步下樓。
紅衣女子轉身,以布紗遮面,跪拜道:“老奴見琴而喜,忘了尊卑,請圣恩公責罰。”
“圣恩公?”
顧余生更加疑惑,眼前的紅衣女子,給他一種滄桑之感,雖看不出年輪幾何,聽其聲,恐已有數百年之歲月,而他才十八歲,初來此處,定然是不認識的。
紅衣女子略作沉吟,并未解釋,只把古琴雙手捧還,恭敬道:“先祖之言,后系子孫不敢忘卻,公子誤入荒境,老身舍去這一身皮囊,也會護公子周全。”
顧余生將古琴接過來,置放在后背,走到一張木桌旁坐下,暗自以一縷劍意讓自身神魂感到刺痛,確認不是入夢,也不是進入幻境,心中越發好奇,問道:“前輩方才說,此地是荒境?這里不是劍王朝遺跡,劍冢之地嗎?”
“老奴當不得前輩,當不得前輩!”
紅衣女子說著又要磕頭跪拜,顧余生連忙揮袖虛接。
言道:“黃前輩,我今年齒不過十八,你年輪如古樹參天,你不讓我尊老,我亦不愿受你跪拜大恩,家父在世之時,曾教我禮孝之道,曰:年至老者,形之耄耋,不可不尊。”
“公子這般淳善,必將福祿永隨。”
紅衣女子雙手納拜,竟又是道家祝福之禮。
這時,有一只黃鼠狼和一只紅狐取來酒盞與燭,置于桌上。
紅衣女子給顧余生倒酒,見顧余生抬碗飲盡,才緩緩說道:
“公子方才所問,老奴從實回答,此地曾為荒地,渺無人煙,后來有人皇至此,以念開五池,建劍臺,修劍冢,日夜劍修無數,興盛千年,故而此地,也為劍冢,公子所言劍王朝遺跡,老奴斗膽,請問劍王朝如今還在否?人皇之劍又傳給何人?”
顧余生搖頭。
“前輩的問題,我無法回答,但我在的世界,劍王朝已埋于山川黃沙之下,不復曾經,甚至史書典籍,也只留下寥寥幾筆。”
紅衣女子聽后,默然嘆息。
她又收起心境,起身道:“我觀公子身有暗傷,已波及神魂,且留下來靜養幾日,老奴正好懂一些岐黃之術,煉一爐丹藥,希望對公子有所裨益。”
顧余生哂然,說道:“老人家,我身上的傷不礙事。”
“公子大意不得,老奴觀你神魂已夜游漂流,魂不守舍,方才老奴以五音喚魂,才讓公子醒來。”紅衣女子說完,生怕顧余生不相信,她伸出毛茸茸的手,輕輕拂動燭火,顧余生凝目觀燭火,忽然覺得神魂刺痛,隨著火焰的飄蕩,他的天魂竟從眉心躥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