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聿瞥了一眼她切的水果,輕輕笑:“姐姐真是沒做過家事,蘋果皮也沒削,核也不剃,就這么切給我?”
“你還來勁了?挑三揀四的……”
梁初楹下意識伸手要把果盤端起來,那只布滿了針眼的手驀地又將她摁住。
體溫不高,跟沒有血在流動一樣,他應該真的是妖精。
梁聿稍稍偏頭,語氣溫和:“逗你玩兒的,姐姐第一次送我東西,我會吃掉的。”
這話說得好可憐,任是梁初楹,也不免皺了眉:“你應該很討厭我才對吧,為什么還說不怪我?”
梁聿默然了一瞬,眼睛移到別的地方,又快速移回來,“姐姐不是說了你不是故意的嗎?”
“就算是故意的……”他語調變柔和,“我也知道你不是真的壞,姐姐只是誤會我了。”
他的指尖還停留在梁初楹手背上,微微用著力,笑容輕浮,語氣平緩:“現在知道我并不像姐姐想的那樣就行了。”
梁初楹頓了一下,把手抽出來,梁聿唇角滯住,視線仍舊像根針一樣扎在原處。
她蹙一下眉,半信半疑,咕噥了一個“哦”字,隨即頗感不適地離開了梁聿的房間。
房門被“咔噠”一聲關上,梁聿漆黑的瞳孔遷移到手邊的蘋果塊上,果肉斷面氧化出了銹色。
他面無表情地低睫,安靜著用布滿針孔的手叉起一塊,在嘴里含了一會兒,沒舍得咽,仿若能止渴。
“…………”
隔天,梁聿可以正常上學,不過梁初楹是在復讀班,倆人碰不著面。
梁初楹吃不慣學校食堂,午餐一般都是梁慶或梁聿做好了壓進保溫桶里叫她帶著,而梁慶恰好出差一周,這周家里的飯菜都得梁聿做。
她站在學校走廊里把飯盒打開,前兩層是飯菜,第三層,是削得很漂亮的兔子蘋果,跟工藝品一樣。
她暗暗評價,梁聿的蘋果確實切得比她好。
梁初楹拿起一個塞嘴里,甜得她瞇起眼睛。
脆生生的,像是精心挑選過。
雖然梁初楹不再針對他,但還是很難說服自己跟他親近起來。
二人的關系仍舊算是不冷不熱,梁慶在家的時候,倆人還能被強迫搭幾句話,現在梁慶不在,平時連說話的切入口都找不到。
前幾日華城突起陣雨,家里也泛起潮濕來,他們住的小區也是幾十年前建的老房子了,空間是大,兩層樓,但年代還是比較久遠的,一到雨天就黏答答的叫人頗為難受,梁初楹一直捱到凌晨一點都沒睡著,腦子里像是在放電影。
忽而,她聽見房間里有細細的嘎吱嘎吱的聲音,梁初楹倏地從床上下來,豎起耳朵仔細聽,覺得像老鼠啃東西,于是她立馬跑了出去,在走廊里踱來踱去,腳步聲把梁聿驚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