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昶君站起身,走到窗前。窗外,京師夜色如墨,偶有更夫梆子聲遠遠傳來。
“這些親王宗室,食民膏血,卻無一善政。”
他轉身,眼中已無半點猶豫。
“明日開始,肅清余孽。”
三日后,德王府大門被紅袍軍撞開時,朱由樞正在后院膽戰心驚。
這位崇禎皇帝的堂叔年過五旬,體態臃腫,見青石子帶兵闖入,驚得從太師椅上滾落。
“軍爺,咱可沒害過百姓啊!”
朱由樞臉色煞白,被兩名軍士架著才勉強站直。
青石子一身道袍,面容冷峻,將一封信擲在朱由樞臉上。
“德王勾結前朝余孽,刺殺魏里長,證據確鑿,奉紅袍軍總長令,就地正法。”
“另,焚毀家中一切奴契,田產盡數分發百姓!”
朱由樞抖著手撿起信,只看了一眼就大叫起來。
“這不是我寫的!我根本不認識什么刺客!”
“帶下去。”
青石子懶得聽他辯解,揮手示意。
“去城內最熱鬧的街市行刑,讓百姓都看看,謀害魏里長的下場。”
同樣的一幕,在江南,河北等多地上演。
短短半月,八位大明親王被處決,他們的田產被分給當地佃農,庫銀充作軍餉。
百姓起初驚懼,待明白這些親王再不能欺壓他們后,竟有人放起了鞭炮。
與此同時,各地的清剿也在進行。
蘇州鶴山書院,七十歲的大儒周河隆被拖出講堂,罪名是助紂為虐,為孔家鳴冤。
杭州名士錢文耀因在文社中稱紅袍軍為賊寇,全家被勞動改造。
南倡舉人萬因同更由于組織士子聯名上書力保欺壓百姓的孔家,被當街斬首。
楚意坐鎮京師,統籌這場大清掃。
他命人將每起案件的"證據"和審判過程詳細記錄,編成《逆案輯錄》,發往各地學堂。
每晚都有說書人在茶樓酒肆講述親王們的罪行,如何勾結刺客,如何欺壓百姓。
一個月后,當最后一個涉案親王被陳鐵唳處決時,魏昶君再次出現在京師西市。
這一次,百姓們自發跪了一地,高呼里長萬歲。
魏昶君扶起跪在最前面的老張頭,溫聲道。
“老人家不必如此,咱不興這套,老百姓的好日子,還在后頭呢。”
老張頭老淚縱橫。
“里長,那些殺千刀的親王早該死了!老漢的兒子就是被德王府的狗腿子活活打死的啊!”
魏昶君拍拍他的肩,轉向圍觀的百姓。
“自今日起,親王所占田地,盡數分給耕種的佃農,紅袍軍的新政,就是要讓耕者有其田,居者有其屋!”
當夜,魏昶君在書房獨自批閱政務,楚意悄然而入,帶來最新消息。
“里長,各地反抗勢力已消停大半,剩下的文人,要么閉口,要么改口。”
魏昶君往硯中添了墨,凝視其中搖曳的墨汁。
“死了多少人?”
“親王八位,郡王二十三位,文武官員一百七十六人,士子三百余人。”
楚意報出精確數字。
“另有其家眷、門客等,共計兩千余人。”
這一刻,魏昶君遠遠看著,京師之外的方向。
這世道臟的太久了。
還不夠,還要繼續,至少,給百姓們留下的清白世道,該再久一些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