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人同意。
魏昶君的眉頭越鎖越緊,但他早就猜到了。
“道理,都懂,弊端,都看得見,可是......”
他深吸一口氣,看向眾人。
“時間!我們還有多少時間在這里掰扯這些利弊長短?!”
他霍然起身,動作帶起一陣風,幾步走到殿側墻壁前,扯開繩索。
《坤輿萬國全圖》應聲垂落,占據了半面墻。
羊皮紙微微泛黃,上面用濃墨重彩勾勒出已知世界的輪廓,藍色的海洋,黃色的陸地,標注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地名。
地圖帶來一種令人窒息的廣闊。
魏昶君抄起手邊一根細長的紫竹桿,那桿的尖端重重地點在地圖中心那片被標注為大明的疆域之外。
“看這。”
他的聲音沉重,帶著金屬摩擦般的沙啞。
鞭桿猛地向東劃過浩瀚的東海。
“再看島地,德川鎖國,看似沉寂,然其武士兇悍,水軍亦不容小覷,薩摩藩對琉球虎視眈眈,此之大患,豈能斷言永絕?!”
鞭桿轉向西方。
“泰西諸國!”
魏昶君的聲音充滿了穿透時空的緊迫感。
“西夷百年殖民,掠南洋,占澳臺。”
“其巨艦橫海,炮利船堅,尼德蘭,蕞爾小邦,竟敢以海上車夫自居,其商船、戰艦橫行七海,爪哇、巴達維亞已成其穴!”
“其東印公司,富可敵國,爪牙遍布南洋,英格蘭,內亂雖起,然其海盜本性未改,其艦炮亦在精進!”
鞭桿的尖端又重重戳向地圖下方那片巨大的陸地,印次大陸。
“莫臥兒,看似龐然,然其沿海據點,果阿、第烏、科欽,已盡落葡、荷之手!泰西之觸角,已深深插入其膏腴之地!”
最后,鞭桿狠狠抽在代表大明疆域的黃色區域上。
“而我們呢?”
魏昶君轉身,目光掃過閻應元、黃公輔、徐白海每一張或凝重的臉。
“之前的大明是如何?天災連年,陜甘流寇已成燎原之勢,朝廷稅賦幾近枯竭,衛所兵制早已糜爛,九邊欠餉,軍心浮動,江南雖有膏腴,然賦稅大半耗于北邊戰事與宗室供養,工匠技藝,泰西火器、鐘表、天文歷法,已顯超越之勢,更可怕者,是其組織,是其制度,是其舉國之力拓殖海外的野心和效率。”
“即便我等接手,難道現在就能立刻改變?”
他眼中燃燒著一種火。
“就在此刻,就在我們為幾畝田、幾間屋、幾分私心爭論不休時,泰西的炮艦在海上劈波斬浪,殖民者在荒島插旗圈地,時間,時間不站在我們這邊,我們還在慢悠悠地煮溫水,等著被煮熟嗎?”
他猛地將鞭桿指向地圖上大明東南沿海之外那片星羅棋布的島嶼,中南半島與南洋群島。
“集體生產,集體生活,放開生養!”
魏昶君的聲音斬釘截鐵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水里淬煉出來的,帶著徹骨的寒意與不容置疑的決心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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