風聲呼嘯。
小吏還在拼命要自己沉住氣。
畢竟自己在這里做了這么久的官吏,對這里的情形太熟悉不過,他們要是殺了自己,推廣集體生產不是也麻煩?
想到此處,這小吏只咬著牙,面色難看,憋著一口氣。
直到刀光一閃,頭顱滾落,血濺三尺。
臺下有人尖叫,有人歡呼,更多人瞪大了眼,死死盯著那顆滾動的頭顱,仿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。
這名小吏最后的念頭,只有一個。
不過是三百石糧食啊......第二刀,砍向那糧吏。
刀鋒降臨脖頸時,糧吏還在哭嚎。
“我冤枉啊!我只多拿了半斗。”
“家中孩兒正是半大小子,餓得快......”
“不行,你們不能殺我,我從蒙陰便開始跟隨里長了,昔日更是親自潛伏到東昌府開設店鋪,傳遞消息,你們怎么能殺我?”
“我為紅袍流過血!”
“徐兄!你我同殿為官,留條生路!”
咆哮聲中,刀落,聲斷。
第三刀,砍向那地主。
地主癱軟在地,褲襠濕了一片,嘴里喃喃念叨。
“我賠,我愿賠,只是吃了一頭牛啊......”
“你們紅袍軍不是號稱最是能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嗎?”
“咱實在是餓的慌了。”
徐白海沒讓他說完。
三顆人頭,整整齊齊擺在臺前。
血順著木板縫隙滴落,滲進黃土里。
這一刻,他抬頭看著臺下,目光橫掃而過,神色平靜。
這三顆人頭,有跟隨了紅袍軍近十年的老吏,有百姓公選出來,最熟悉當地民情的文書,有紅袍軍承諾過的,沒有欺壓過百姓便不斬的地主。
但現在,他們的身軀倒在街口最顯眼的地方,殷紅色彩觸目驚心。
徐白海面無表情,手里提著刀,隨同監察部的黑臉漢子一一掃過面前的身影。
是,紅袍軍的確承諾過不欺壓百姓者不斬,但現在,他會用這三個人的尸身,給集體生產最大程度掃清障礙。
他甚至能想象到之后悠悠之口會如何議論自己,但......那又如何?他不在乎!
臺下寂靜了一瞬,隨即爆發出一陣震天的吼聲。
“殺得好!”
這些最底層的百姓眼底反而沒有想到這么多,一個個眼眸兇狠又痛快的咆哮著。
他們不知道什么叫做朝令夕改,不知道什么叫做背信棄義。
他們只知道,集體生產,不能有蛀蟲,有蛀蟲損害的就是他們所有地里刨食的利益!
這些人的心都變了,都爛了,所以,殺的好!
公審的消息像野火一樣燒遍了東昌府,又順著官道,一路燒向濟南。
濟南府,歷城縣。
一群書生聚在茶樓里,拍案怒罵。
“暴政!簡直是暴政!”
白面儒生氣得胡子直抖。
“不教而誅,謂之虐!紅袍軍如此濫殺,與禽獸何異?”
“禮樂崩壞啊......”
另一個老秀才搖頭嘆息。
“昔日圣人云,刑不上大夫,如今倒好,小小一個民部吏員,說殺就殺?”
“紅袍暴政,禮樂崩壞!以刀斧代王法,以均田毀倫常!”
文人們聚在茶館痛罵。
“大鍋飯養懶漢,勞改場如地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