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最初就是反對紅袍軍建立什么所謂的百姓之國的,為此他們甚至不惜隱居,也不肯出仕紅袍。
如今看來,果然如他們所料。
縉紳地主,讀書人的特權已經被完全剝離,甚至要與那些最底層百姓一樣,去田里挖地,才能吃一點和他們一樣的粥。
這樣的日子,哪里是人過的?
茶樓角落里,一個穿著粗布衣的瘦削青年默默聽著,忽然冷笑一聲。
“諸位先生,可曾餓過?”
書生們一愣,轉頭看他。
青年站起身,眼神銳利如刀。
“若你們餓過,便知半斗米,能要一家人的命。”
“紅袍軍殺人,殺的是欺民者。”
“你們罵的,卻是護民者。”
他說完,丟下幾枚銅錢,大步離去。
身后,書生們面面相覷,竟無人敢駁,甚至最開始開口的讀書人更是漲紅了臉。
他們不罵紅袍軍,難道還要罵那些讀書人和文書,地主嗎?
他們可從沒將自己和那些下賤的泥腿子擺在同一個高度!
夜色沉沉,徐白海獨自站在濟南城墻上,望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。
監察部那名黑臉漢子走過來,遞給他一壺酒。
“徐總師,今日殺人,手可抖?”
徐白海接過酒壺,仰頭灌了一口,喉結滾動。
“不抖。”
“為何?”
“因我見過魏里長殺人。”
徐白海低聲道。
“他殺貪官時,眼神平靜得像在割麥子。”
黑臉漢子叫黃成,如今他沉默片刻,又問。
“文人罵得兇,你可動搖?”
“其實你不必理會那群酸儒,如今他們披著一層商戶的皮罷了,若是再擾亂政令,妄圖阻攔集體生產,殺了便是。”
黃成心底根本沒有任何波動,在監察部任職,向來是只認法度不認人的。
莫說是那群腐儒,便是眼前這位啟蒙總師徐白海,若是犯了法度,他也照斬。
徐白海笑了,笑容里帶著冷意。
“他們罵,是因他們從未餓過。”
“里長說過,百姓要的,從來不是圣賢書里的仁政,而是一碗實實在在的飯。”
“昔日我想的一直都是,誰攔這碗飯,我便殺誰。”
“無例外。”
“但如今不一樣了,站的角度不一樣,看待事務便不一樣。”
徐白海將手里的劣質酒水放下來,深吸了一口氣,目光落在這片土壤南面。
在千萬里之外,那邊會有越來越多的西夷船只槍炮出現。
現在他們就是在和時間賽跑,跑贏了,這片土地上的血脈,千秋萬代,再無傾覆之危。
跑輸了。
夷人船堅炮利,便是奴萬千血脈之至大屈辱!
如今,誰攔大國前進之步伐,誰便要死,他徐白海,愿意當第一把刀,死不旋踵!
夜風吹過,城下傳來孩童的嬉笑聲,夾雜著新編的紅袍歌謠。
“徐先生,刀如霜,斬盡貪官護糧倉!”
“魏里長,心向民,紅袍烈火照四方!”
徐白海聽著,嘴角微微揚起。
他知道,這火,已經燒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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