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顫抖著遞上信紙,上面赫然是叛軍的拉攏之言。
許諾他若倒戈,可保其子免于邊疆苦役,更許他川蜀總督之位。
陳鐵唳盯著信箋,突然暴怒,一把將信撕得粉碎。
“鼠目寸光!你們可知魏里長是何等存在?!”
他猛地掐住妻子的肩膀,眼底燒著怒火。
“紅袍軍十年血戰,為的就是讓天下人不再跪著活!如今你們竟想讓我跪回去?”
他猛然揪住發妻的衣領,神色暴怒。
“別忘了,十年前,要不是里長,咱們早就餓死了,那時候你是什么?你不過是個流民,餓殍!”
“你們怎么敢說這樣的話!”
他陳鐵唳是傲氣,可里長那些純粹和熾烈,他不是沒有看在眼里!
王氏淚流滿面。
“可孩子才十五歲,邊疆苦寒......”
“啪!”
一記耳光打斷了她的話。
陳鐵唳指著門外怒吼。
“百姓的孩子就該死在韃子的馬蹄下?泥腿子的兒女活該世代為奴?”
他踹翻案幾,瓷盞碎裂聲驚醒了愣怔的家人。
“紅袍軍的刀,從來只斬欺壓百姓者!”
三日后,五萬紅袍軍開拔。
陳鐵唳跨上戰馬,或許是看到妻子蒼老又滿是皺紋的手掌,臨行前只對家人丟下一句冰冷的話。
“你們以為將士聽我的?錯了,他們只聽紅袍思想!這支軍隊,永遠是百姓的子弟兵!”
大軍入川,沿途百姓真正讓陳鐵唳心如鐵,他親眼見到了什么叫做簞食壺漿。
有老農跪地哭訴叛軍強征糧草,陳鐵唳下馬扶起他,親手將干糧塞進老人懷里。
“老人家,紅袍軍來晚了。”
夜宿營帳時,親兵低聲報。
“總長,叛軍派使者求見。”
帳外跪著個錦衣文士,自稱盧明遠方侄,獻上黃金千兩。
“陳將軍,只要您按兵不動,馬土司愿以夔州三城相贈......”
陳鐵唳冷笑,揮手令親兵將人拖出去。
“告訴馬德魁,明日辰時,我會用炮火給他回信。”
黎明時分,紅袍軍天工院新造的火炮撕開夔州城墻。
叛軍潰不成軍,馬德魁的土司兵丟下緬刀四散奔逃。
陳鐵唳親率鐵騎沖陣,長刀所過之處,叛軍如麥稈般倒下。
一處山坳里,數百叛軍跪地求饒,多是衣衫襤褸的民夫,被土司強征為兵。
有人哭嚎。
“將軍饒命!我們只是舍不得孩子去邊疆啊!”
“舍不得?”
陳鐵唳勒馬,刀尖挑起那人的下巴。
“當年韃子入關時,可有人舍不得漢家的孩子?”
他猛地揚刀,血濺三尺。
“天下總得有人建設!你們的孩子金貴,百姓的骨肉就活該代代受苦?”
屠戮持續至黃昏。殘陽如血,陳鐵唳站在尸骸堆上,望著遠方層疊的青山。
親兵遞來水囊,卻見他虎口裂開,血混著汗水滴入塵土。
“總長,您......”
“無妨。”
他抹了把臉,沙啞道。
“傳令全軍,明日開拔成都府,剿滅余孽。”
轉身時,一滴淚砸進血泥里,又迅速被戰靴碾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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