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鼻尖蹭在她頸側,灼熱的鼻息好似野獸呲咧出來的獠牙。黛黎腦中那根線“呯”的一下就斷了,下意識指甲和手掌并用,想將腰上的鐵臂掙開,“你放開!”
腰間禁錮陡然松開,她被箍著腰轉了個身,從先前的背對變成面朝對方。
圓月在他身后西斜,男人的臉隱沒在黑暗中,唯有一雙類獸的棕色眼瞳壓迫感十足。
黛黎壓著心慌,正想開口說些什么,結果下一瞬雙腳騰空離地,竟是她整個被他單肩扛了起來。
視覺陡然顛轉,黛黎腦子嗡地震了下,她腰腹抵在他厚實的肩胛上,一手被迫反向繞過他的頸脖,雙腿蹬不著人,另一只手也使不上勁。
莫延云瞠目結舌,驚詫地看著秦邵宗扛著掙扎的女人走遠。
他跟著君侯南征北戰那般多年,何曾見過君侯如此急切?
這是真被惹出火來,還是……
小院距離主屋不過是幾步路,秦邵宗這一扛一放其實相距很短。
“呯。”房門被推開。
男人闊步進屋,走過外間,穿過小門入內間。
黛黎被放在床榻上時,臉頰還帶著充血的薄紅,胸口起伏得厲害。軟榻寬敞,身后空間尚有不少,故而一落榻上,她便本能地往后縮。
只是方動,她的左腳腕被扣住。男人手掌寬大,長指輕輕一挑,黛黎足上的圓頭帛履“啪嗒”地掉到榻前的踏板上。
腳腕上有傷,黛黎疼得微抽了口涼氣,痛是痛,卻如三伏天里的一桶冰水嘩啦倒下,令她發昏發漲的腦袋冷靜不少。
屋內燃著燈,火燭熠熠,將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。男人曾隱沒在黑暗里的臉龐被映亮,他眉飛入鬢,眼眶比一般人深,直視前方時侵略感極強。
此刻他勾著嘴角,有些懶散,目光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她,黛黎仿佛看到了一頭正舔著爪子、即將嚼骨的惡虎。
她想,這是一個非常強勢的男人。強勢,也代表著傲氣。
她或許可以稍加利用……
榻上美婦濃密的眼睫一垂一抬后,面上露出惶恐委屈之色:“非妾不愿伺候尊駕,只是事出有因,有些事不得已而為之。”
秦邵宗這時忽然抬手。
黛黎眼瞳微顫,用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止住自己曲肘作擋的慾望。
他的身量很高,骨骼粗大的五指張開能輕易將黛黎的臉罩住,他掌心貼著她頭側,帶著厚繭的拇指指腹點在她的額上,慢慢將她額心那點遮住紅痣的米粉拭干凈。
女人膚色皎白如精瓷,在滿室燭芒之下泛著瑩潤的珍珠色,云鬢豐澤,像一幅明麗旖旎的畫。
秦邵宗滿意地揚了唇角,“哦?到底是何緣故,讓你先言而無信,再東躲西藏,最后還負隅頑抗,且說來與我聽聽。”
被仔細撫過之處似燃了火,也仿佛被野獸帶倒刺的舌擦過,帶出一片細密的顫栗,黛黎想說的話不由哽了下。
“還未編好應付的說辭?那就不必想了。”那沾了少許米粉的大掌改道往下,長臂圈過面前人的腰,一圈一收,再朝后一放,黛黎已然是后背貼著榻了。
黑影傾軋將她籠罩,黛黎有一瞬間以為自己回到了馬廄小院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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