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人的語氣依舊平靜,卻帶著一種命令式的口吻。
許綰怔怔地看著他,點了點頭,眼底的恐懼尚未完全散去。
陸亦瑯不再看她,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向帳外。
“將|軍,那喜桃……”
李副將正焦急地等在外面,看到陸亦瑯出來,連忙上前一步。
“軍營重地,豈容外人隨意走動。”
陸亦瑯抬手,帶著上位者的威嚴止住了他的話,“本將|軍務繁忙,沒空見客。”
“告訴她,昨夜營中剛出了奸細,如今正在清查,閑雜人等一律不得入內,讓她速速離去,莫要在此喧嘩,擾亂軍心。”
這話擲地有聲,既是命令,也是驅逐。
李副將心領神會,立刻躬身應道:“是,末將明白。”
“將|軍放心,末將這就去打發了她。”
李副將轉身,快步朝著喜桃等人所在的方向走去。
陸亦瑯并未立刻離開,而是站在帳門口,負手而立,目光沉沉地望著遠處。
雖然聽不清李副將與喜桃具體說了什么,但能看到喜桃那張慣常帶著幾分倨傲的臉,此刻寫滿了不甘與氣惱。
可這里是軍營,是陸亦瑯的地盤。
任憑喜桃是長公主的心腹,也不敢在此放肆。
最終,喜桃也只能帶著郎中,恨恨地跺了跺腳,不情不愿地轉身離開。
直到那兩道身影徹底消失在營地拐角,陸亦瑯才緩緩收回視線,周身的冷硬氣息稍稍收斂。
他轉身,重新走回帳內。
許綰一直揪著心,豎著耳朵聽外面的動靜,見他回來緊張地問道:“將|軍,她……走了嗎?”
“走了。”
陸亦瑯走到床邊,看著她依舊蒼白的小臉,還有那雙寫滿不安的眼睛。
“她還會再來的。”許綰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,喜桃這次無功而返,絕不會善罷甘休。
陸亦瑯沉默片刻,走到桌案前,取過筆墨紙硯。
筆尖飽蘸濃墨,在雪白的宣紙上落下。
動作流暢而沉穩,字跡蒼勁有力,帶著一股凜然之氣。
許綰不明所以,只是安靜地看著。
很快,一封書信寫好。
陸亦瑯仔細折好,放入信封,卻沒有封口。
他拿著信,走到床邊遞給許綰,“這封信,你親自帶回京,交給母親。”
許綰一愣,下意識地搖頭,“奴婢不……”
“拿著。”
陸亦瑯的語氣不容拒絕,將信塞到她手中。
“本將|軍務纏身,暫時無法回京。”
“但這封信,足以保你和你弟弟平安無事。”
男人的聲音平靜,卻帶著一種篤定的自信,仿佛那薄薄的一紙書信,蘊含著千鈞之力。
許綰低頭,看著手中那封尚未封口的信,指尖觸及微涼的紙張,心頭涌上一股復雜難言的情緒。
一封信,真的能抵擋住長公主的怒火和手段嗎?
可看著陸亦瑯那雙深邃而堅定的眼眸,她又不由自主地選擇相信。
她用力攥緊了手中的信,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。
“多謝將|軍。”
聲音依舊帶著哽咽,卻比方才多了幾分踏實。
陸亦瑯不再多說,轉身離開,迎面便撞上了行色匆匆的李副將。
李副將臉上帶著掩不住的焦灼,額頭上甚至沁出細密的冷汗,顯然是十萬火急。
“將|軍,不好了!”
“前方探子來報,敵軍似乎又有所行動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