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次的信,是母親的筆跡。
信上的字跡依舊雍容端方,但寥寥數語間,卻透著一股難以掩飾的焦慮和急切。
“吾兒亦瑯親啟,許綰突染急癥,高熱咳嗽,與柳城瘟疫之狀頗為相似,太醫院已介入診治,然病因未明,病情反復。”
“為防萬一,皇上已下旨暫封長公主府,任何人不得出入。”
“吾甚憂之,盼汝在外一切安好,勿念。”
信的內容不多,卻像是一記重錘,狠狠砸在陸亦瑯心上,剛剛因做出決斷而稍顯平復的心,瞬間又被揪緊,甚至開始隱隱作痛。
許綰病了?
那個總是低眉順眼,偶爾抬眼時眸子里卻藏著幾分倔強和狡黠的丫頭?
而且,癥狀與瘟疫相似?
長公主府被禁足……
他的信剛送到皇上手中,長公主府就出了事,皇上這是在懷疑長公主府,懷疑他!
陸亦瑯拿著信紙的手,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起來,指尖冰涼。
“將|軍?”程冉見他臉色瞬間變得異常蒼白,連呼吸都似乎停滯了,不由擔心地喚了一聲。
陸亦瑯沒有回答,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,發出一個低沉而沙啞的聲音,仿佛被砂紙打磨過一般:“許綰在長公主府染疫,皇上未防疫病傳播,下令禁足長公主府。”
帳內瞬間陷入一片死寂,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。
“許……許姑娘?”程冉也吃了一驚,他知道這位許姑娘在將|軍心中的分量恐怕非同一般,“京中怎會突然有疫病?長公主府戒備森嚴……”
陸亦瑯沒有回答他的疑問,猛地轉身,大步走到桌前,拿起一張空白的信箋,抓起筆,蘸飽了墨,手腕懸空,卻遲遲沒有落筆。
他想寫些什么?安慰許綰?鼓勵她?還是……質問她為何如此不小心?
千言萬語堵在胸口,最終落到紙上的,卻只有極其簡短的幾個字。
筆跡依舊剛勁有力,只是比起平日,似乎多了幾分難以察覺的急促。
寫完后,他甚至沒有再看一眼,便迅速將信紙折好,塞進一個新的信封里,仔細封好。
他將這封信遞給程冉,與之前那封裝著柳城密報的信放在一起。
“這封信,你一并帶去京中,設法見到母親后,讓她……轉交給許綰。”
程冉接過信,鄭重地收入懷中,“將|軍放心,末將一定辦到。”
“記住,萬事小心,以你自身安全為重。”陸亦瑯最后叮囑道,目光深邃地看著他,“京中的水,比我們想象的要深得多。”
“末將明白。”程冉再次抱拳,然后不再耽擱,轉身快步離開了大帳。
帳簾落下,隔絕了外面的風沙。
陸亦瑯獨自一人站在帳中,高大的身影在跳動的燭火下拉得頎長。
他緩緩走到沙盤前,目光落在代表京中的那個小小的標記上,久久沒有移開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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