養胎的日子是枯燥的,尤其是在府邸不得外出,消息閉塞的情況下。
許綰最關心的,自然是遠在邊關的陸亦瑯,以及去投奔他的弟弟。
忍不住每日都會問伶月,是否有邊關的消息傳來,是否有弟弟的消息。
伶月總會耐心地回答,或是說再等等,或是說殿下正在想辦法。
伶月是許綰身邊貼心的人,她知道許綰的心事,總變著法兒地逗她開心,講些府里的趣事,或是外面的見聞。
許綰聽了伶月的話,心情總是能好些,也會提出去院子里散散步。
“姑娘想吃些什么?奴婢去廚房給您做點心?”伶月問道。
許綰想了想,笑道:“我想吃你做的桂花糕了,不過你別太累,少做一些就好。”
“好嘞!”伶月爽快地應下,正準備去廚房。
剛走到小院門口,就見丫鬟在那里,見到伶月,臉上堆起笑容:“伶月姐姐,我家姑娘請您過去一趟。”
伶月認得這個丫鬟,是林清語院子里的。
她心中微感詫異,林清語與自己姑娘井水不犯河水,更談不上交情,怎么會突然找她?
但想到自己只是個丫鬟,不好拒絕,便點了點頭:“好,你稍等,我跟我們姑娘說一聲。”
她回到院子里,對許綰道:“姑娘,林姨娘院子里的丫鬟來請我過去,說是林姨娘有事找我。”
許綰微微蹙眉,心里也覺得有些奇怪,但并未多想,只道:“你去吧,早去早回。”
“是。”伶月應下,跟著那丫鬟離開了小院。
穿過長長的游廊,來到林清語的院子。
林清語正坐在屋中,見伶月進來,臉上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:“伶月來了,快坐。”
伶月規矩地行了禮,并未落座,只道:“林姨娘找奴婢有何吩咐?”
林清語揮退了屋里的其他丫鬟,只留下自己的貼身婢女,然后親自起身,走到伶月面前,拉住她的手,語氣親熱得像是多年好友:“伶月,你我雖然平時接觸不多,但我知道你是個聰明又能干的,在許姑娘身邊也是最得力的。”
伶月不動聲色,任由她拉著,心中卻更加警惕。
“我今日請你來,是想跟你說些心里話。”林清語目光閃爍,壓低了聲音,“你是個有前途的丫鬟,難道想一輩子就這么跟著許綰?她如今雖然得了殿下的青眼,還懷了將|軍的孩子,但你可知道,這府里,這京中,有多少人盯著她?”
伶月心中一凜,面上卻不顯:“林姨娘這話是什么意思?奴婢愚鈍,聽不明白。”
林清語見她不接話,也不惱,繼續道:“許綰家世低微,哪怕殿下承認了她側室的時候身份,將來生下將|軍孩子,也難保不會被人欺負,你跟著她,又能有什么好下場?不如另尋高枝。”
她說著,從袖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,塞到伶月手中:“這里是一些銀子,你先拿著,只要你肯幫我一個小忙,將來我不會虧待你的。”
伶月掂了掂荷包,銀子不少,足以讓普通人家過上幾年衣食無憂的日子。
但她看都沒看一眼,直接將荷包放回桌上,語氣平靜:“林姨娘說笑了,奴婢是許姑娘的丫鬟,只聽許姑娘的吩咐,從未想過什么高枝不高枝的。”
林清語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眼底閃過一絲不悅,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,“伶月,你是個聰明人,應該知道審時度勢,許綰現在看著風光,但恨她的人也不少,而且,她肚子里的孩子,是男是女還未可知,就算是個男孩,將來能不能安穩長大也是個問題,你跟著她,風險太大了。”
她語氣變得有些冷硬:“不如這樣,你以后就到我身邊來伺候,或者,幫我盯著許綰的動靜,將她的一舉一動都告訴我,你放心,我給你的好處,絕對比你跟著她強百倍。”
伶月終于明白林清語的意圖,原來是想收買她,讓她背叛許綰。
她心中冷笑,面上卻保持著恭敬:“林姨娘,奴婢大字不識幾個,但自忠心二字還是知道的,許姑娘待奴婢很好,奴婢絕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