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關主帳內,燭火搖曳。
陸亦瑯一身戎裝,眉頭緊鎖,手中捏著一封剛送來的密信,指節已然泛白。
是封來自京中的密報,信上寫著許綰的弟弟許恒本來要到邊關的,卻誤入柳城,如今被困城中,生死未卜。
陸亦瑯放下信函,面容沉凝。
他對許綰那個幼弟并無太多了解,只知是個年僅八歲的孩童。
但那是許綰唯一的親人,若真出了事,許綰必然悲痛欲絕。
想到許綰腹中還懷著他的孩子,陸亦瑯心頭一緊。
“備馬。”他沉聲道。
“將|軍!”一旁的陳副將睜大眼睛,“您要去哪里?”
陸亦瑯站起身,整理著甲胄:“柳城。”
“柳城?”陳副將驚得聲音都變了調,“將|軍,李陳副將已經在柳城外駐守,柳城如今疫病肆虐,已經戒嚴,且二皇子的勢力盤踞其中,您此去豈非自投羅網?”
陸亦瑯看了他一眼,眼中寒芒一閃:“所以,我只帶幾個人,秘密前往。”
“將|軍不可啊!”陳副將急了,單膝跪地,“末將斗膽,請將|軍三思,邊關才剛穩定,敵軍隨時可能卷土重來,若將|軍不在,軍心必然大亂!”
幾名親信將領也紛紛進來,齊聲勸阻。
“末將愿代將|軍前往。”
“請將|軍派末將前去柳城!”
“將|軍若有閃失,邊關危矣!”
帳內一時間聲浪不斷。
陸亦瑯環視眾人,忽然冷笑一聲:“諸位以為,那許恒被困柳城是巧合嗎?”
眾將一愣,面面相覷。
“許恒乃我內眷之弟,本是要來軍營的,忽然現身柳城并被困,這消息又恰好傳到我耳中,背后之意,諸位難道還看不透?”
眾人恍然大悟,臉色都變了。
“是有人要引將|軍前去!”
“這很有可能是二皇子的圈套!”
“更不能去了!”
陸亦瑯端起案幾上的茶盞,輕啜一口:“正因為是圈套,我才必須去。”
“將|軍!”
“且聽我說完。”陸亦瑯放下茶盞,“這消息既已傳來,許綰必然也已得知,以她的性子,若無人攔阻,定會不顧一切前往柳城,好在我母親應能攔下她,但那許恒,確實是她唯一的血親。”
他轉身看向輿圖,目光落在柳城的位置上,“柳城現在不許進去,李副將因為其他事情脫不開身,可二皇子在柳城頻頻布局,其中必有玄機,我必須前去親自探查,。”
陳副將還欲再勸,陸亦瑯抬手阻止,“我意已決,趁此機會,正好查個究竟。”
帳內寂靜片刻,終于有人道:“將|軍若執意前往,請允許末將隨行。”
“不必。”陸亦瑯道,“我只帶李三和飛云前去足矣,人多反而惹眼。”
眾人知道陸亦瑯向來說一不二,也知道李三武藝高強,飛云更是一等一的細作,只好不再多言。
“邊關之事,暫由陳副將統領。”陸亦瑯交代,“謹守營寨,不可輕易出兵,更不可放松警惕。”
“末將遵命。”
陸亦瑯對陳副將低聲道:“若三日內無我消息,便派人入京,面見母親,如實稟報。”
“是!”
一個時辰后,陸亦瑯換下顯眼的將|軍戰甲,著一身尋常武人裝束,與李三飛云悄然離開了駐地,向柳城方向疾行。
夜深人靜,三人騎馬疾馳在荒涼的官道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