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亦瑯的書房里,南國地圖依舊攤開,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旗子,昭示著一無所獲的搜尋。
連日的奔波與焦灼,讓他的眼底布滿血絲,下頜泛著青色的胡茬,整個人透著一股瀕臨崩潰的疲憊。
“將|軍,您這樣下去,身子會熬不住的。”李副將站在一旁,語氣中帶著濃濃的憂慮。
陸亦瑯沒有回應,只是指尖摩挲著地圖上某個未被標記的空白區域,仿佛那里藏著他日思夜想的身影。
正在這時,書房的門被推開,長公主抱著哭鬧不休的安哥兒走了進來。
小小的身子在他懷里掙扎,哭聲尖銳得撕心裂肺。
“陸亦瑯,你看看你做的好事!”長公主的語氣帶著壓抑的怒火,眼眶卻紅得厲害,“安哥兒又是兩天兩夜不肯吃奶了!”
陸亦瑯猛地抬眼,看到兒子通紅的小臉,心頭猛地一揪,立刻快步上前,從母親手中接過安哥兒。
小家伙一到他懷里,哭聲果然漸漸止住,只是還在委屈地抽噎著,小手緊緊揪住他的衣襟。
“安哥兒乖,爹爹在呢。”陸亦瑯輕撫著兒子柔軟的頭發,聲音低啞,帶著前所未有的溫柔。
如果許綰還在,她一定會心疼得抱緊孩子,溫柔哄著,而不是像現在這樣,只剩下他一人面對孩子的思念。
“你看看他,多可憐。”長公主看著兒子,語氣稍緩,卻帶著一絲試探,“我總覺得,許綰的事情,沒那么簡單,那火燒得蹊蹺,你又不是沒見過燒得一干二凈的尸首,她若真想死,何必多此一舉。”
陸亦瑯抱著兒子,神色凝重。
母親的話,與他心中所想不謀而合。
他這幾日遍尋不著許綰的尸骨,早已心生疑竇。
“我已經加派人手,從京中到周邊城鎮,但凡有傳聞,或是可疑之處,都不能放過。”長公主沉聲道,目光堅定,“活要見人,死要見尸,我長公主府的人,不能不明不白地就這么沒了。”
陸亦瑯點點頭,眼中閃過一絲贊同。
就在這時,一個護衛匆匆跑進來。
“將|軍!城外二十里,青山村,有村民說前幾日來了個帶著孩子的婦人,說是養病。”護衛喘著粗氣匯報。
“青山村?”陸亦瑯猛地站起身,眼中燃起一絲狂喜,懷中的安哥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又哼唧了幾聲,“立刻備馬,我親自去!”
“瑯兒!你……”長公主驚呼,想要阻攔,但陸亦瑯已經將安哥兒小心翼翼地遞給奶娘,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。
“母親,安哥兒就拜托您了。”他的聲音遠遠傳來,帶著決絕的堅定。
長公主看著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,無奈地嘆了口氣。
罷了,這孩子自小便是這般,認定了的事情,九頭牛也拉不回來。
她只能吩咐陸管家,多派幾隊人馬暗中跟隨,確保陸亦瑯的安全。
……
翌日清晨,天邊剛泛起魚肚白。
茅屋的小院里,許綰已經換上了一身樸素的深色衣裙,她抱著熟睡的寧姐兒,目光堅定。
伶月則在收拾簡單的行囊,將幾件換洗衣物和零碎的銀錢小心地裝進布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