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日,他思量再三,決定去縣衙問問。
即便希望渺茫,也好過這般無頭蒼蠅似的亂撞。
縣衙門口,衙役手持水火棍,神情肅穆。
陳陽深吸口氣,走上前去,拱手道:“差爺,在下想打聽一件事。”
那衙役斜睨他一眼,見他衣著普通,神色間帶著鄉野之氣,語氣便有些不耐煩:“何事?速速說來,莫要在此處耽擱。”
“敢問差爺,近月來,京中可有……可有遇刺的犯人?在下有個遠房親戚,犯了事,家中長輩掛念,特來打探一二。”陳陽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自然。
“犯人遇刺?”那衙役上下打量他一番,嗤笑一聲,“你這人好生奇怪,沒事打聽這個作甚?衙門里的事,也是你能隨意打探的?去去去,別在此處礙事!”
陳陽心中一急,連忙道:“差爺誤會了,在下并無他意,只是那親戚年歲不大,家中實在放心不下……”
他想著懷中的玉佩,或許可以借此詢問一二,剛想從腰間取出,“在下還有一物,想請差爺……”
“行了行了!”那衙役不耐煩地揮手打斷他,“每日里來衙門打探消息的多了去了,真有事,自有官府文書,輪得到你來問?趕緊走,再不走,休怪我不客氣。”
說著,便作勢要推搡。
陳陽見狀,知道再問下去也無結果,反而可能惹禍上身,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,失望地嘆了口氣,轉身默默離去。
他心事重重地走在街上,周遭的喧囂熱鬧仿佛都與他隔絕開來。
許恒的骸骨若真是無處可尋,他該如何向許綰交代?
那枚玉佩,此刻也沉甸甸地壓在他心頭,不知該從何查起。
就在他失魂落魄之際,并未察覺到,不遠處一道銳利的目光,已經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。
陸亦瑯一身常服,負手立于街角一處茶樓的窗邊,面色冷峻。
青山村撲了個空,那婦人是帶著孩子離開,但不是許綰。
不想剛回京,就留意到了這個在縣衙門口徘徊的青衣男子。
此人面生,卻在打探死囚的消息,神色間帶著焦灼與執著,倒有幾分可疑。
待陳陽從縣衙出來,滿臉頹喪,陸亦瑯眸光微動,對身后的李副將遞了個眼色,便悄然跟了上去。
眼見陳陽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,陸亦瑯加快腳步,趁著四下無人,上前幾步,沉聲道:“這位兄臺,請留步。”
陳陽聞聲一驚,回頭見是一個身材高大氣度不凡的男子,雖然衣著普通,但眉宇間的英氣卻不容忽視,心中頓生警惕,拱手道:“閣下是?”
陸亦瑯目光沉靜地看著他:“方才見兄臺在縣衙門口打探消息,神色焦急,莫非是在尋找什么人?”
陳陽心中一動,此人竟留意到了自己,遲疑了一下,還是帶著一絲期望問道:“在下確實在打探一位故人的下落,聽聞他……他犯了事,被關押在此,不知生死,閣下可是知道些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