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亦瑯抬眼細細打量陳陽,見他眉宇間依稀有幾分皇家貴胄的影子,只是常年在外,添了幾分風霜與淳樸。
心中已有了七八分肯定,但他面上卻不動聲色,將玉佩遞還給陳陽,淡笑道:“確實是塊好玉,雕工也巧,只是看著有些眼熟,仿佛在哪里見過類似的紋樣,一時卻想不起來了。”
陳陽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,連忙追問:“閣下當真見過類似的?可知曉此玉佩的來歷?”
這些日子,他為許綰之事奔波,自己身世的線索卻一直渺茫,此刻聽陸亦瑯這么一說,心中不由又燃起了希望。
陸亦瑯看著他期盼的眼神,心中微動,卻搖了搖頭:“許是記岔了,畢竟只是些尋常的云紋罷了,兄臺還是莫要多想,先去處理故人的事要緊。”
他此刻不愿挑明,一來此事關乎皇室隱秘,非同小可,二來,他自己的當務之急是找到許綰,不宜節外生枝。
陳陽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,心中涌起一陣失落,卻也知道對方說得有理,強笑道:“是,多謝閣下提醒,在下告辭。”
說罷,再次拱手,匆匆轉身離去。
陸亦瑯望著他遠去的背影,眸光復雜。
他沒有立刻離開,而是示意李副將跟上陳陽,自己則在原地沉思片刻,也悄然尾隨而去。
他倒要看看,此人與許綰究竟是何關系。
……
院內的氣氛因著許綰的退讓而稍緩,只是那股悲傷依舊濃得化不開。
許綰強撐著精神,看向陳陽,聲音里帶著深深的疲憊與真切的感激:“陳大夫,這次……真的多謝你,若不是你,我……”
她哽咽了一下,說不下去。
恒哥兒的消息,即便殘酷,也好過無休止的猜疑與等待。
“夫人言重了。”陳陽連忙擺手,神色溫和,“能為夫人分憂,是在下的本分,只是未能帶回更好的消息,在下心中有愧。”
伶月在一旁紅著眼圈,適時開口道:“姑娘,陳大夫一路奔波辛苦,如今天色也不早了,不如請陳大夫留下用些便飯再走吧。”
許綰這才反應過來,連忙點頭:“是啊,陳大夫,若不嫌棄,便在此用些粗茶淡飯吧,也讓我們聊表謝意。”
陳陽本想推辭,但見許綰眼中的懇切,以及她此刻確實需要人說說話,便應了下來:“那便叨擾了。”
伶月手腳麻利地去準備飯菜,茅屋簡陋,也無甚好食材,不過是些清粥小菜,并兩個窩頭。
飯桌上,氣氛有些沉悶。
許綰沒什么胃口,只是偶爾夾一筷子菜,目光多數時候都落在懷中熟睡的寧姐兒身上。
“夫人不必太過憂心,”陳陽見狀,輕聲勸慰,“那位壯士既說此事有內情,或許……事情并非全無轉圜余地,待風聲過去,我們再想辦法細細查探。”
他這話,一半是安慰,一半也是他心中的真實想法。
許綰勉強笑了笑,點了點頭:“多謝陳大夫吉言,此物,還請陳大夫先代為保管,待日后……若能尋到他的安身之處,再……”
陳陽接過木馬,入手微沉,他能感受到這小小木馬上承載的重量,鄭重道:“夫人放心,我定會妥善保管。”